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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块钱,我要去书店。”

罗鸿在自行车厂做学徒,每个月工资是十七块。

他不需要交家用,平常只管自己在厂里吃午饭的花销,连脚上的袜子都是他妈置办的,因此月月都颇有盈余。

手里宽敞,他对妹妹没有不大方的道理,但还是念叨一句:“天天想着攒私房钱,爸早上给你的可是五块,我都看见了。”

罗雁:“进我口袋,就是我的钱。”

手往前伸得戳在哥哥的肚子上,催促他快点拿钱免灾。

振振有词得罗鸿都挑不出理,心想可能自己上辈子是欠她的,认命掏口袋,再把她送到离得不远的书店门口,嘱咐:“五点我来接你。”

罗雁还记仇呢:“现在知道操心了,你们有一次还把我丢在灯市口。”

灯市口那次是在元宵节,人多得接踵而至。

罗雁还太小,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没一会就说着要回家。

罗鸿本来是要跟周维方一块出门疯玩的,带着个拖油瓶本来就不高兴,压根不理会她,自顾自向前走。

过一会没听见小丫头的声音,才发现她已经丢了。 W?a?n?g?阯?f?a?布?页????????????n????〇????5?????o??

大的两个顿时慌神,急急忙忙到处找,得亏的是走运,没跑多远就找到。

周维方还记得发现她的时候她就蹲在路边,两只手紧紧捏着裤腿,看到哥哥立马嚎啕大哭,连后槽牙掉了的缺口都清晰可见。

罗鸿都想好要是找不到妹妹就从哪口井跳下去,看到她的心情简直是劫后余生,兄妹俩抱头痛哭。

搞得周维方不知所措,站在边上还跟着也掉两滴泪。

大概是提及之时想到此丢人情景,而见证人都在眼前,罗雁立刻跳过这笔旧账,干巴巴地挥手:“再见,我要去看书了。”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对知识的渴望。

她脸皮薄,俩男的可是无所谓,还能说说笑笑忆往昔,语气之中甚是怀念。

等看不见人影,罗鸿问:“还没找到房子吗?”

周维方想办执照,被工商局打发走后仍旧不死心,天天在门口蹲着。

这种死皮不要脸的方式好歹是磨得窗口办事员的松口,说只要他先找到能开店的地方就行。

听上去是简单,但里头可是塞进去若干个要求。

毕竟这年头压根没几间对外出租的店面,几乎都是公对公,像他这样的连人家单位大门都进不去。而仅有的一些私人地方,房主一听都觉得政策不明朗,生怕将来被连累,不肯租给他用。

周维方叹气:“对,我这两天已经把附近的胡同都转了,一点着落都没有,今天得去远一些的。”

又奇怪:“不是,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积极想开修车部。”

罗鸿:“这事多有意思,比上班好玩。”

厂里有厂里的规章制度,每件事情的运行都严丝合缝,他又只是个学徒工,样样都得照着师傅的吩咐来,一点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

偏偏他性格跳脱又有主意,早憋屈得受不了。

周维方性格里也带着冒险精神,不然不会在回京市之前就开始张罗这件事:“咱俩真不愧是发小。”

谁说不是,可惜罗鸿现在也只能帮着敲敲边鼓,毕竟自行车厂的工作可是父母费劲功夫替他找来。

他道:“反正将来你要是发财,我可得记首功。”

周维方:“你要是替我找到店面,叫我认你做儿子都行。”

前半句语调激昂的,罗鸿还以为他能吐出什么象牙,踹他一脚:“占谁便宜呢,别闲扯了,走吧。”

两个人沿着胡同挨家挨户问过去,一下午都毫无所获。

眼看快到时间,罗鸿:“我得去接雁子。”

周维方还得接着找,累得没多少说话的力气,只摆摆手。

罗鸿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一路小跑着到书店。

罗雁见哥哥的表情像是今早看的那部电影里被妖怪吸走精气的书生,说:“你干嘛去了?”

罗鸿仍旧无可奉告,转移话题:“买的什么书?”

罗雁给他看封面上的《化学分析》四个字:“我这次化学考得不太好。”

昨天罗鸿去学校替她领的成绩单,说:“让你们班同学听见肯定生气。”

罗雁:“我比他们都努力,考得好是应该的。”

她只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发挥失常,憋着股劲想“一雪前耻”。

这倒是,如果连她的成绩都不好,那天道酬勤四个字简直是贻笑大方。

罗鸿:“ 你再努努力,争取考上京大。”

罗雁:“好学校又不是菜秧子,我想拔哪颗是哪颗。”

她很有自知之明:“我到现在连年级前十都没挤进去过几次,京大的门离我还有十万八千里。”

罗鸿说大话:“没事,咱也不稀罕。”

罗雁遗憾道:“我还是挺稀罕的,可惜能力有限。”

她很有自知之明,失落之余却不见沮丧。

这话说得坦坦荡荡,罗鸿:“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安慰你。”

罗雁趁机狮子大开口:“要是有十块钱,我应该能更受安慰。”

罗鸿奇怪:“你最近敛财得厉害啊,是想买什么?”

他倒不是心疼钱,只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罗雁才不告诉他:“就许你有秘密吗?”

罗鸿一时语塞,但还是据理力争:“三方的事,我总不好拿出来做谈资。”

他再有理,不过罗雁都不管,蹭蹭蹭一下走在最前头。

罗鸿一下午走得筋疲力尽,居然没跟上,和妹妹前后脚进的家门。

刘银凤夫妻俩已经在吃饭,看到儿女说:“还以为你们不回来,我再去煮点面条。”

罗雁:“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

刘银凤很少使唤儿女干活,但也没养得他们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她道:“行,儿子你去。”

罗鸿就知道是自己,撸起袖子:“就她罗雁是个宝。”

罗雁:“我大病初愈。”

出门的时候就活蹦乱跳,现在倒知道自己是大病初愈了?

罗鸿觉得她都比自己有劲,短促地哈一声,进厨房热锅下油煎鸡蛋。

香味飘散开来,刘银凤忍不住咋唬:“你这是放了多少油!”

当家的人心里都有数,毕竟每个月的副食品票就那么多。

罗鸿拎着锅铲探出头,“阴阳怪气”道:“谁叫妹妹大病初愈呢,得好好补补。”

罗雁正悠哉悠哉地闲坐嗑瓜子,瓜子壳顺手朝他一扔作为报复。

罗鸿躲得快没被砸中,还笑:“反正是你扫地。”

确实是罗雁扫的。

她觉得扫把趁手,出其不意往哥哥小腿上一敲。

罗鸿看着火腾不开身,只能喊:“待会我就揍你。”

兄妹俩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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