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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蔫了下去。

“闭嘴!”领将抬手给了官兵一巴掌,“自去领罚!”

那官兵受罚,痛苦的嘶吼声自不远处传来。

领将拱手,对凌当归与祁王道:“手下人不懂事,王爷恕罪。”

祁王打量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眸色深沉:“是张泫?”

“张大人心有苦衷,托我与您说,一切只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

祁王玩味地重复这四个字,道:“让他与被瘟疫感染至死的将士去讲,是无奈之举。”

张泫是他手底下的副将,由他一手提拔,却也害他至此。祁王对他极其信任,故而在他提出陈郡境内天降奇石时,毫无起疑,到了陈郡,才有了后来的瘟疫事件……

或许是觉得愧疚,这一路上,张泫托人多有照拂。

祁王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凌当归丢了一块饼给凌柳卿,“吃些吧。”

窦侧妃已经替凌柳卿拢好衣裳,凌柳卿脸色惨白如纸,泪珠如断弦,颤着声音道:“多谢世子……”

凌当归咳嗽打断她,耸了耸肩:“我可不是为了你。今日他们欺负你,明日便敢欺负到我头上,再后日便是父亲。我不过让他们知道,我凌纵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哪怕落魄了,也不好惹。”

窦侧妃和凌柳卿依然心有余悸,连声道着感谢。

凌当归最后实在无奈,“艰难途中,自有无数风刀霜剑,还要学会自强才是。”

说罢,偷偷一甩衣袖,一袖珍暗器盒掉落,凌当归转身只当什么都没发生,靴子走动,不小心将暗器盒踢到凌柳卿身边。

休息片刻后,队伍继续奔波。

雪依旧下个不停,新年近在眼前。

第130章 秦王

长陵下了半个月的雪,灰天苍茫,入眼银装素裹。

直至今日破晴,金光洒耀大地,雪这才慢慢消融。

黑衣少年枯坐在廊檐下,垂着眼眸,长睫因沾了雪,而微微湿润。

一阵冬风席卷而来,吹着庭院内的雪片哗哗飞旋,也吹得屋檐下挂着的红色灯笼摇曳飘动,簌簌落下雪块。有些坠落陆观南的头发与肩袖,有一块落在手中的玉佩上。

他小心翼翼地拨走雪块,拽着衣袖,将被打湿的玉佩擦拭干净。

莹润玉佩上,是一派春意盎然的秾丽。花红柳绿,山石溪流,令人想到了明媚晴暖的春日。

玉佩中央有一道浅淡的裂痕,陆观南修长的手指顺着划过裂痕,极为轻柔,一时之间,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纷纷一如前几日的鹅毛大雪。

少年神情渐渐恍惚。

庭院里的下人忙来忙去,扫雪或者往屋子搬家具,动作很轻。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处忽然响起偏大的声音。

“慢点慢点……再往左对对对……哎过了过了,往右回一点……好可以了!”

管家满意地点点头,叮嘱扶好木梯,让人慢慢下来,小心别摔着。侧目正见到陆观南步伐稳重地过来,连忙恭敬行礼道:“殿下,陛下御赐的牌匾已经到了,老奴立即让人挂了上去,殿下请过目。”

陆观南抬眸。

楠木雕琢的牌匾上,“秦王府”三个金色大字,为昭平帝亲手所提,泼墨放纵,挥洒自如,写就一派豪爽洒脱又不失威严矜贵的大气风范。

秦王府。

陆观南皱眉凝神,看着这三个字许久。

自宜国归许,已近两月。

他将光阳侯的遗书呈送给昭平帝后,昭平帝封他为特使,给予可生杀予夺的令牌,丞相秦从云与大理寺卿等人配合协助,调查当初傅氏谋逆真假之案。

一时之间,陆观南的出现以及他的手握大权,朝堂百官无不惊异交加。

这将近两个月内,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调查二十年前的重案,牵扯出了朝堂中不少人,甚至有一些还是重臣,如礼部尚书、镇远大将军等。这些人,收受宜国平昌公的贿赂,或是在皇帝面前进献谗言,或是拖延粮草的时机,背叛领兵在外的傅氏将军。

证据确凿,本人亦是供认不讳。

查了众多人,却始终没有抽出秦从云所推断的幕后真凶——韦松。

韦松身处其间,这把猛烈的火却没烧到他,但也并非片叶不沾身。昔日的一些心腹、同僚,赐死、罢官、贬谪等,韦松也算是失去了诸多助力,势力被严重削弱,近来几日脸色难看,称病不出。

韦松在许国的根基之深,盘根错节,尾大不掉,怕是一时半会很难彻底拔出,只能徐徐图之,待时而动。

至此,二十年前的傅氏谋逆一案,被平反。

昭平帝痛快承认,向天下发布罪己诏,追封傅戎为肃王、上柱国等,谥号“忠勇”,追封傅承玉为燕国公、神武大将军等,追封贵妃傅见微为文慧皇后,一连追封了傅氏宗室多人。此外,昭平帝令筑傅氏陵墓,告慰英雄在天之灵。

新年伊始,大赦天下,减少百姓三成赋税,以平己罪。

再封皇子陆观南为秦王。

秦王,乃第一等的亲王爵位,有军功者方可胜之。而陆观南,初归长陵不过两月,便为一等亲王,可开府建牙,受铸币权。

这般浩浩荡荡的声势,朝野震惊。

昭平帝的一切举止,也令众官员困惑不解。

有人私下议论,昭平帝是在为这位从宜国归来的秦王造势,弥补曾经的过错;有人则觉得,昭平帝此举不过是将秦王推到漩涡中心,风口浪尖上的出头鸟,做昭平帝的一把刀,而自己则隔岸观火,掌控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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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不过众人唯一清楚的是,这许国的风云又该变幻了。

许国太子缠绵病榻多时,眼见着就要撒手归西。三殿下与九殿下为夺嫡明争暗斗,没想到半路却突然杀出个陆观南。而此人又是一个极大的障碍……

飒飒风雪,拂过长陵的天,拂过“秦王府”三个字。

他拒绝了昭平帝的改名,还叫陆观南,名如过去,但一切好像都变了。

陆观南伸手握住玉佩,想到了祁王府。

仪景恰在此时勒绳下马,叩首,双手奉上竹筒,道:“殿下。”

陆观南眸中闪过焦急,迅速接过竹筒,往府中走去,边走边打开竹筒里封存的密信,挨个看过密信上的字,略微松了口气,然而神色却愈发阴沉。

他进了屋子。

下人立马燃起炭火,奉上温茶,将帘帐拉下,随后全部退下。

陆观南执笔蘸墨,取出一张信笺,端坐书写。

仪景跟随在后,忧心道:“殿下,您如今是许国的皇子,暗中掺和宜国,且又是被流放的祁王之事,若为人所知,必会利用此事在陛下面前攻讦您,怕是于夺嫡不利。”

秦王府的长史谢晋原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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