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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冲冲地斥问马夫:“怎么回事?你个狗奴才,不想要命了是吧!”

马夫急忙赔罪:“大人息怒,马儿踩到了石头,被绊了一下,大人息怒。”

“回府后自去领二十棍子!”

“多谢大人网开一面。”

徐清棱坐回去,正要重新入睡,忽感一阵冷风如寒刀一般刮了进来。眼前顿时一黑,对上一双幽冷如狼却略显苍老的眼眸,他冷不丁地打了个颤,直往后退缩,“你、你是谁!你是祁王派来的?!”

那人手执匕首,贴在徐清棱的喉咙处,声音沙哑,冰冷至极:“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有遮掩或诓骗,保证你死得很难看。”

马夫慢悠悠地驾马,不小心又绊到了石头,马车颠簸了一下,徐清棱的脖颈被划破一道口子,又疼又凉,瞬间激得徐清棱天灵盖要炸开,“你别杀我,我……我说我说!”

那人问:“你刚才说祁王,那么也是祁王让你参尤承的?如实说来,越详细越好。”

“是是是!”徐清棱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就是昨天夜里,祁王突然造访,问我尤承贪墨,还有他那个当弘都郡守的姐夫贪赈灾款一事。他让我今天去参奏陛下,说要把尤承搞下来,救、救他的儿子。”

那人又问:“祁王拿了你什么把柄,让你背叛同党?”

徐清棱开始结结巴巴,“这……这……”

“我数三。”那人将贴着皮肤的匕首竖起来,刀刃对准喉咙。

徐清棱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犹豫:“是……是我年轻时做过的一件荒唐事。一次醉酒后,我和我堂嫂睡到一起了,后来堂嫂怀孕,孩子生下来了,长得很像我,我怕事发,闹得家宅不宁,就让堂嫂将这个孩子溺亡了,对外宣称是夭折。”

“祁王怎么知道这事?”

徐清棱生怕对方不信,手下一个用力就杀死自己,忙叫道:“我也不知道!真的!这事我做得很隐秘,除了我和我堂嫂,几乎没有人知道,除了、除了……”

“除了谁?”

“除了……杨成。”

自昨夜祁王来后,他一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失去孩子后,堂嫂悲痛欲绝,有一年中元节,她没忍住去给那可怜的孩子烧了纸,结果却被带兵在郊外演武的光阳侯撞见了。可后来我又仔细想过,光阳侯与祁王同为武将,本就不合,更不可能将此等隐秘之事告知祁王……我实在不知道祁王怎么知道的!”

那人没说话,似乎在考量。

徐清棱愈发害怕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肯定是杨成!杨成告诉他的!”

那人的匕首又往下深了一些,威胁道:“你身为户部尚书,弘都饥荒,百姓深受苦难,你怎可碌碌无为?”

徐清棱眼珠子一转,懂了:“我明日便上奏陛下,亲自去弘都赈灾!我……我好好劝谏陛下,施行仁政,以民为重,教化苍生,再劝陛下免了弘都百姓一年的赋税……”

“今夜发生的事情?”

徐清棱立马接道:“我绝不吐露一个字。”

那人移开匕首,只是一瞬间,便掀开帘子不见了,黑夜中什么都看不见,连马夫都不见了。马车停在空无一人的大街,无端生出强烈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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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叫唤,又让徐清棱吓得直发抖。

“大人,大人!奴才该死,奴才也不知道怎地昏过去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巷子里,幸好大人的马车还没走远……”

徐清棱摸了脖颈处,摸到一手血,热意冲头,他急切道:“快!快先回府!”

不远处,那个马夫取下黑色蒙面,嘶了一声,摸了摸脖子上不存在的伤疤,突然道:“你刚才那副逼供的样子,跟陆观南那家伙可真像啊。想想我就来气,从未见过那般阴险心机的少年,果然从前陆大公子翩翩君子的形象都是伪装出来的。”

此人正是李十三。

而他对面那人,正提笔写着密信,将信卷起来,双指夹在牙齿间,唤来一只黑色的信鸽,他将信放入信鸽脚边的信筒中,喂了信鸽些吃食,便将信鸽往空中一放。

没得到回应,李十三还是继续唠:“小仪景,我真的应该带你去看看那陆观南那个奇葩。他一身伤,迟迟都打不过,还被阴了一手。不知道你跟他对上……”

“我今年三十四岁。”仪景冷冷道。

李十三丝毫不觉得尴尬,“这不说跟着相国大人说习惯了嘛,他老人家说从前少将军就喜欢这么叫你。”

仪景转身就走,夜色中背影格外清瘦,被月色拉长,萧索凄凄。

李十三后悔不已,狠狠拍了自己的嘴,“瞎说什么呢!”

……

花月街,春夜坊。

细颈青白色花瓶中的玉兰花凋败,枯萎零落,坠下一片狼藉。

粉裳罗裙的女子站立在窗子旁,纤纤素指勾挑玉笛,姿态优雅,面容清丽,低眉时又有一抹姝艳之色,恰如一株开在夏天月夜中的含露荷花。

一只鸽子落在窗台,芰荷取下信,斜倚窗边喂鸽子。

鸽子吃饱了,便又飞走。

迟迟推门而入,送来点心果子和茶水。

“芰荷姐姐,你放心。咱们做事一向谨慎,从未留过名姓。再说尤府有我们的人,一接到风声,就立马将相关证据毁掉了。我也第一时间传信给老头他们,立即转换阵地。春葭借公主之名杀了尤承,织蝉司也处理了尤林。不过毕竟事发突然,有些损失根本无法避免,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迟迟有些厌烦地看了眼窗外大肆搜查的士兵,“这阵子行事要小心些了。”

芰荷接来茶水,轻轻啜饮,仍旧站在窗边,俯视街外,道:“本欲逼凌纵交出遗书,再挑起祁王的反心,乱一乱这宜国内廷,谁知道计不成,折了尤承这枚棋子,又引得织蝉司抓细作,这一局,是我们输了。”

迟迟也走过来,看向外面,织蝉司和京兆府的士兵快马穿行在原本喧嚣热闹的花月大街上,两侧铺子没人敢探头去看,自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感。 W?a?n?g?址?发?b?u?Y?e??????u?????n?????????5????????

“姐姐,也还是有收获的。君王心心念念得道成仙,漠视弘都饥荒陈郡洪涝,只在乎他的仙雾山行宫,横征暴敛,又抄臣子的家以肥自己的国库。再有徐清棱、尤承、陆渊这类只顾自己利益而没有家国的小人,可见宜国大势将去。”

外面风大,迟迟卷起竹帘,乐观得很:“祁王日后必反,到时候即便他们宜国太祖降世,也回天无力。这宜国朝廷已经病入膏肓,灭国是迟早的事。所以姐姐,不必过分自责。”

芰荷无奈笑了笑,踱步至美人椅上坐下,“我只是不想让相国大人失望。”

“要说起来,也奇怪得很。原本优势在尤承,突然就急转直下,户部尚书徐清棱跳出来,而且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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