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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后退。

到了门口,大皇子照着他的屁股猛踹,把刘湖踹趴门外老远。

刘湖手中的册子没抓紧落在了门口,大皇子捡起来翻看几页冷哼一声,刺啦撕去了一半再丢出去。

“带着你的烂纸有多远滚多远!拿着鸡毛当令箭,再有下次,本王拿你的头当夜壶!”

啪!烦躁的关门声昭示着大皇子的暴烈脾气。

甘兰棠他动不了,还动不了一个太子舍人了?

踹人的时候很爽,踹完了大皇子独自面对太子略感心虚。

他偷瞄几眼。

太子殿下正笑着瞧他,托着茶盏撇了两下浮沫,朝他微微一举,示意他接着。

这似认可似犒劳的举动,勾的大皇子心热。

太子心里有一杆尺,尺上是身边人在他心中的份量,份量重的比份量轻的更得他包容。

人人都是如此,但太子的包容格外不同。

你能想象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理性漠然的人,独对你纵容,对你玩笑,由你胡闹,甚至越过本尊插手他身边事的诱惑吗?

你会知道自己是特殊的,你能感受到自己是特殊的,这种感觉,会上瘾。

大皇子喉咙有些干,几口喝干了这杯太子亲端的茶。

默默的品了品,就是比别人泡的香。

祁元祚起兴斟了一杯茶,放在了窗户旁的一盆文竹旁边。

文竹长的漂亮,他想着等茶放凉让文竹尝一尝。

大皇子左右看看:“你身边的太监姑姑呢?”

“熬药去了。”

祁元祚随口答:“有大哥在,要他们干什么。”

大皇子眼神一飘,身在云端,嘴里胡咧咧转移话题

“在平文楼上本王看到了老三他们四个。”

“随他们去,许是贪恋热闹。”

两人一问一答间,祁元祚点了一支烛台。

兰苕色蒙了一层暖光随着太子走动,在大皇子眼前晃来晃去。

晃的人晕晕的。

等太子坐在他对面,稳下了,祁承友才又开口

“你……”

“若只为了打听玉林书院动向,何必去平文楼?”

祁元祚发笑:“就不能是孤想出去走走?”

“孤在大哥心里难道是无利不早起的人?”

大皇子很想相信,但太子连喝酒都要个理由。

太子还带了甘兰棠,只想出去走走,带甘兰棠干什么?

新点的蜡烛静静的燃烧,祁元祚的习惯多年未变,每当万籁俱寂,总要点上一根蜡,守一会儿。

祁元祚心思太重,大皇子怕对方像蜡烛一样把自己烧干了。

他不知道太子在计划什么,想帮忙都不知怎么入手

但他可以问,太子曾说,对待聪明人坦诚是唯一的致胜法宝。

大皇子学至大成。

“你需要本王干什么,尽管吩咐,本王不会多问,更不会让你失败。”

他眼神太认真,让祁元祚不吩咐他都不好意思,他想了一圈:

“明日会有玉林书院的人游街逼宫,不如大哥替孤出面,告诉他们后天孤会在平浪湖岸上设文台,凡有异议,皆可上文台与孤辩论。”

祁元祚半开玩笑道:“这样孤也能睡个好觉,不需早起了。”

大皇子一口应了:“好。”

“明日你尽管睡,想多久就睡多久,其它的全部交给本王。”

“任何人都不会打扰到你。”

太子含着试探:“大哥,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文人的笔杆子孤也要忌惮三分。”

大皇子不屑一笑:“虚名而已,本王要名声没用。”

他伸出胳膊,勾起小拇指要和他拉勾:

“就这么说定了。”

祁元祚心里微妙,他小时候很喜欢和人拉勾定约,说不清是幼稚还是故意。

拉勾这个举动,无论在哪个时代什么时候都很亲密且私密。

是只有认可了一份情义认可了一个人,才会接受这份亲密且回馈。

祁元祚的计划里,没有大皇子。

如果他不掺和,祁元祚尽量不拉他下水,如果他掺和进来坏了他的事,祁元祚也不会不忍算计,但对方主动参与,却是令他有些意外。

大皇子总能给他一些意外,对他好似没有底线一般。

名、利、权、色,大皇子想要什么?总不能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心甘情愿为他驱使吧?

祁元祚想了当年的尤罪人,想了秋猎时的炸弹,想了景德园那番对峙,想了二月春风里的兰生酒……

最后又觉得耗神头疼,这几个皇子的思想与众不同,他做什么非要摸清一个人当下的心思,他只需判断出大皇子目前对他没有恶意,是诚心帮助就妥了。

对方若有目的,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两指一锁,约成。

伯劳端着药碗推门进来,大皇子意识到他该走了。

因为太子吃完药会洗漱睡觉。

屁股生了根儿一样不想挪动。

他装作没看到伯劳赶人的目光,端起茶杯不放。

正常情况下,太子是个体面人,不会开口赶人。

祁元祚的确没想赶他。

以为他还有什么事要说,反正要等药凉,还有时间。

等到药正好入口,大皇子也没憋出个屁来。

这回祁元祚又意外了。

他将药一饮而尽,又将放凉的茶水浇给文竹,给大皇子告退的时间。

祁承友磕磕巴巴问:“你一会儿沐浴吗?”

祁元祚:“……?”

“本王也要沐浴,夜已经深了,本王就告辞了。”

祁承友火烧屁股一样跑了。

“88?”

88装死,不想给他任何回答。

祁元祚也不纠结,洗漱完烤干头发,裹着被子进入梦乡。

大皇子回去后由两个女官服侍他沐浴更衣,捏肩捶腿。

大皇子的本性冷酷犀利,甚至有点儿残忍暴虐。

王府里不听话的都被他当肥料了。 W?a?n?g?阯?发?B?u?y?e?ì?????w?ē?n???0?????????????

他捏住一位女官的脸,问道:

“本王想待在一个人房间里不想离开,看他沐浴更衣,为什么?”

女官惊讶抬眸,小心措辞:“大皇子可是十分喜欢她?”

喜欢?

大皇子沉默了。

他又不是真只十六岁,上辈子有妻有儿,他熟悉欲望,却是第一次接触喜欢。

人甚至无法共情上辈子的自己,就如现在他费解自己为何会和宝珠公主勾搭上。

他很清楚自己不喜欢宝珠公主,但他对宝珠公主有欲望,为什么?

大皇子之前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今夜,宝珠公主长开的容貌在他脑海萦绕不去,挑取五官中令他熟悉的神韵,一个禁忌的答案冲破脑海。

太子。

一声痛苦的低呼,大皇子回神松开了女官的下巴。

“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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