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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以为自己孤立无援怀才不遇,原来他早遇到了贵人,只是他在上天给他的考验中失了初心。

到底是什么让他走到如今的地步?

举荐入太学的诱惑让他冒籍。

冒籍落了把柄,成了县令后处处掣肘。

张府抢了他的未婚妻,强收为义女,张相仪背靠郡守他无可奈何。

父母被接来苏州,韩城不得不投诚以保父母,他的投诚就是逍遥楼。

之后,就是一盆又一盆脏水,递在他手上,直至无法回头……

《撑天木》

这首诗的名字叫《撑天木》。

韩城的初心是做撑天木,葱郁是为人纳凉,枯萎后甘为柴禾。

物是人非。

韩城深吸一口气,他有恩必报,他一生也只受了一人恩惠。

韩城深拜,言辞诀别而诚恳:“知遇之恩,罪臣下辈子结草衔环以报龙台。”

“罪臣家里有殿下想要的证据,韩城在此祝殿下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祁元祚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来此的目的,只为了韩城的最后一句话!

88激动的问:“宿主!你准备的证据是不是可以用了!”

祁元祚:“对,等待会儿韩城死了孤拿苏州试手。”

88:“韩城秋后问斩,他待会儿会死吗?”

祁元祚:“他会的。”

人活一张皮,这个皮是脸皮,世上没有不好‘名’的,身份越贵,地位越高就越好‘名’,更何况是自诩清贵的文官。

当一个人满身污名会破罐子破摔,可一旦出现翻身的希望他比谁都渴望拥有。

韩城沦为世俗意义上的贪官污吏,祁元祚的出现便是韩城心里最后的清名所在。

他会用生命去演绎自己在太子心里的形象。

一个误入歧途却知恩图报的探花郎,一个以死成全太子谋算的探花郎。

他没有死在罪名审判下,他是背上畏罪自杀之名的牺牲者。

祁元祚一开始就摆出了他的目的,他要拉下更多的官员。

他的筹码是感情牌。

韩城接了,给出太子突破口——我家里有你想要的。

至于韩城家里到底有什么,看祁元祚自己的本事了,他能‘搜’出什么,韩城家里就有什么。

换句话说,祁元祚想让韩城家里有什么,他就有什么。

韩城一死,死无对证。

只要‘搜’出的证据是真的,此局无解。

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接叫停了祁元祚的脚步。

他缓缓回过头,那是何氏的方向。

他驻足片刻,还是挪了过去,站在牢房门口静静的看着刑架上的何氏。

汗水模糊了何氏的眼睛,但她还是看清了太子的容貌。

这一刻,她的瞳孔无限的缩小,心脏砰砰跳舞。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对太子感到熟悉了。

她曾见过大当家。

一模一样……

与太子一模一样!

何氏性格怯懦,之前低眉垂眼不敢看太子容貌,大当家说话的时候会刻意变声,直到此刻,何氏才发现真相。

一模一样呢……

“哈、哈哈哈哈哈……”

何氏盯着太子腰间的血玉串痴痴的笑了。

这个也一样,就是他,太子就是大当家。

她熬不住酷刑。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熬不住,大当家也知道她熬不住,她只是个普通女人,没有那样的毅力。

所以大当家给了她毒药。

是活是死,由她自己决定。

何氏被关进大牢前吃下了毒药。

毒药发作的慢,现在才有了夺命的迹象,害她挨了这么久的折磨。

不过很值。

有什么比知道带着他们筹谋报仇的人是太子更令人心安的呢?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啊。

“你笑什么?”

狱卒掐着何氏的脸逼问。

何氏吃力的仰头,在刑架上幸福的闭上了眼睛。

瞑目了。

太子殿下,长乐无恙……

祁元祚沉默着转身,他出了监牢,见到了等在外面的大皇子。

轻轻对他说:“皇兄,何氏死了。”

大皇子的心沉入谷底。

第186章 三千罪

太子声音平稳,脸上看不出反常,大皇子却知道他在难过。

情绪正常的太子,声音是上扬的,说话时总含着几缕漫不经心的笑,似乎周身的一切都能逗他笑一笑。

外人会恍惚自己讨了太子欢心,情不自禁的放松跟着他笑。

何氏。

这么个小人物不值当大皇子注意,他无法理解太子的伤心,上一世夺嫡斗争,死的人还少吗?也不见太子心软手软。

但是太子在意何氏的死亡,他心里落下了一个疙瘩,这个疙瘩是父皇导致的。

再亲密的父子关系,有了疙瘩就有了裂痕。

他不希望太子和父皇反目,无论对太子还是对大齐都不是好苗头。

‘不过一个舞姬’

到嘴边儿的话绕了一圈,大皇子又咽了下去,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说出来。

祁元祚只分出几息哀悼给予死者。

几息之后,那点儿伤感被藏的无影无踪。

他瞥了眼一直跟着他的禁军,命令道:

“调兵,查韩城的府邸。”

禁军是齐帝放在他身边的人,是齐帝的耳目也是太子肆意妄为的刀斧。

金甲禁军一拱手立刻去办事。

禁军离开二三,露出低调躲在后面的刘湖。

齐帝此行带了尹守知和刘湖,他将尹守知封为起居郎,一直伴驾负责记录皇帝言行。

刘湖被封为太子舍人,与起居郎的职责相同,只是记录对象是太子。

无论是起居郎还是太子舍人,他们都要时刻不离的跟随被记录的对象。

刘湖的记录晚上还会上呈皇帝,由皇帝查阅。

齐帝要求刘湖记录详细,详细到太子抚了几下袖子,笑了几次,喝了什么茶喝了几口……

刘湖常觉得自己好似监视太子的耳目,心里别扭又不安。

他初入官场没有经验,又逢圣上下江南没有前辈能让他请教,刘湖只得淡化自己的存在,像地底佝偻发育的金蝉,谨慎小心。

册子上蒙了一片阴影,刘湖笔锋一错,字迹团成了墨。

太子骨骼未成,身高只到刘湖胸口,五月的风温热,太子的气息沁凉。

清冽的木质香占据了他的嗅觉,刘湖的思绪怎么也止不住,路上他因为好奇多嘴问了一句,太子面无病色为何汤药不断。

丝苗姑姑说,旧疾。

刘湖不敢再多嘴,但对太子的好奇让他止不住想探索这个人。

太子舍人虽只是七品,却十分合刘湖心意。

他遮掩着合起起居注,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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