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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快弥漫。

谢泓衣沉了一下眼睛,道:“你倒是敢带着炼魂珠。”

燕烬亭道:“不是我的。谢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在恨我什么?”

谢泓衣坐起来,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那衣袖刷地滑落,红痣游出银钏。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么?”谢泓衣道,“你操得我想吐。你到底是听不懂,还是不敢懂?”

谢泓衣的五指深深掐进他皮肉中,二话不说,又补了一拳。

“清醒了吗?”谢泓衣道。

燕烬亭咽喉剧痛,还要说话,脑中忽而泛起一阵剧烈的眩晕。

那种幻觉又来了。

白蛇盘旋而上,急切地磨蹭着他的腰背,冰冷的蛇鳞下却涌出一股股温暖而黏腻的汁液。

为什么一条蛇,却有着人的体温?

“我也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谢泓衣道,瞳孔缩成冰冷的一线,堪堪浸没他的影子,“你最好真的问心无愧。”

燕烬亭沉默了,更用力地握住了留影符。

对方眼神中那些异常凄厉残忍的东西,一声声地质问着他,将他一颗心也推到了燃烧的高台上,彼此都没有半点儿让步的余地。

眼看着对方在无名恶火中辗转,证据确凿地恨他。

很不舒服。

不该这样,可他的心也在空前的寒意中战栗。

燕烬亭定定地看向谢泓衣的眼睛,道:“既然如此,我陪你赌。”

谢泓衣淡淡道:“别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我赢了。”燕烬亭道,“别再这么看我。”

“我不会为难真正的呆子。”

燕烬亭很清楚地记得那晚的一切。

那时候,火狱紫薇还只是一把枯木长剑。

有白蛇,一次又一次穿梁绕柱,拱他的脊背,抽裂他的外袍,洒落满地黑纱似的影子,蛇尾横陈其中,赤裸晶莹,明明如玉。

他催动真火,划地为界。

还是白蛇。

冰云般堆拥进他怀中,那么轻、那么软,抵着他颈侧,嘶嘶地吐信子,用细柔的凉风舔舐他的耳廓。

瘴气弥漫,牡丹滴露。

叮当……叮当……令人眩晕的铃铛声,瘴雾中催情的气息,没顶而来!

昏暗中的打斗。

他脚步踉跄,一次次扼住白蛇七寸,抱持蛇尾,向庙门掷去。

蛇妖光是肉身就足够强韧难缠。缠斗到火起时,他想将对方拦腰斩开,却被一次又一次掀翻在地,尾尖垂在脊背上,作弄似的挑拨。

终于,蛇妖猛地一沉,腹鳞翻开了,温暖滑腻。

他至今还记得心中的怒意。

——你自找的。

那一瞬间,燕烬亭听到自己内心深处,极为晦暗的一声喟叹。连日来压制到极点的情绪,像是突然有了一丝出口。

疯了。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败给一条蛇妖?

那之后,就是极尽疯狂。

什么冷静自持,全数抛在脑后,失控、燃烧、爆炸!

有时是他抱持蛇身,甩在供桌上,一寸寸展平,不说话,只有喘息声,和肘侧滴落的热汗。

更多时候,是白蛇死死缠着他,化出人身。

只能看到玉瓷瓶颈般的一段后腰,腰窝如盏,剧烈颤抖,起起落落,带着吃人的渴望,仿佛要融化在他身上。

淫蛇!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雪白的双臂,钏环跃动,在他忍不住抓握时,又化回蛇身。

这是他长年沉沦的梦境。

但这一次,燕烬亭却拼命去回忆破庙中的香炉,还有蛇妖身上的细节。

环着他的手腕……银钏……

银钏太过耀眼了,直到这时,他才看到那手腕上,一道深红的枷痕!

羲和的镣具,他再熟悉不过。

刹那间,燕烬亭脑中钻进一线坚硬的剧痛,喀嚓一声,将昔年的回忆,砸破了。

燕烬亭剧烈喘息着,死死盯着面前的谢泓衣,捏碎了那道诛魔录。

无法再自欺欺人,他必须要验证——

留影符碎裂,涌入他脑海的,却是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记下来?

【作者有话说】

别锁我别锁我只是人类勇士大战蟒蛇实录[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181章 点点残薇疑飞絮

他没有避着谢泓衣。

谢泓衣同样看到了这片空白,二人之间一片寂静。

砰,砰,砰。

天地间,只剩下空洞的心跳声。

燕烬亭所说的证物,什么都没有?

谢泓衣本该感到被愚弄,可在这一片雪亮的寂静中,他脑中掠过一丝清明。

剑拔弩张之势,也被短暂地勒停了。

不对。

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和燕烬亭翻脸,定下生死赌约?

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再怎么样的深仇大恨,也该以单烽的生死为先。

就好像,从烛龙借目术开始,他的情绪也被外力牵引了,走向了极端。

谢泓衣心中凛然,一股寒气直窜识海。

那双似笑非笑的秘瓷青色眼睛,在眼前一掠而过。

他突然明悟,为什么薄秋雨笃定他不会将天火长春宫的真相告诉单烽。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他不会!

在燕烬亭带回单烽的身世之后。

明知单烽是太阳真火的“木柴”,且此刻情绪极不稳定,还选择用真相引爆单烽?

谢泓衣心念电转。

薄秋雨短短几句话设下的迷雾,便让他的思绪陷入自我搏杀中,对人心的把握,何其恐怖。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没有人比薄秋雨,更想激怒单烽。

他这条路行不通,薄秋雨又会设下什么样的手段?

不好!

绝不能让燕烬亭死!

失效的留影符,反而成了最后一丝缓冲余地。

电光石火间,谢泓衣已抹去一切情绪,劈手斩向那颗炼魂珠,将它拍成齑粉:“不必赌了!”

燕烬亭却注视着虚空,冷肃英挺的一张脸,突然出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

那神情极度痛苦,仿佛道心都在崩毁,让谢泓衣心中狂跳,不祥预感有如芒刺在背。

有些事情一旦被引发,就如山崩海啸,绝无停下来的可能。

“竟然是空白的。”燕烬亭缓缓道。

作为紫薇台尊,有一道空白的诛魔录,就足够了。

明知他主动退避神魂,薄秋雨还是抹去了诛魔录。

最后,就是那颗炼魂珠。

拷问时,薛云的满把炼魂珠,滚落在地。

薄秋雨只是随手捡了起来。

从他窥探薄秋雨的那一刻起,薄秋雨便会杀了他。

一道空白的留影符,一颗炼魂珠,便是下给他的——自戕令!

砰!

炼魂珠已经粉碎了,只剩下缕缕黑红气息。

燕烬亭的瞳孔紧缩,目光落在谢泓衣身上。

谢泓衣已从白骨莲座倾身而下,赤手抓住紫薇枝,断绝他自戕的可能:“够了。看不到,就不必去想!”

燕烬亭道:“叫了你这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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