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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红丝带。祈福用的小风鸢,也在冰下晃荡。

那些眼神光凝聚起来了,呼吸间,一串串小小的气泡穿过冰层,往外冒,泛起一片涟漪。

他们的嘴唇还在张合。

——这是哪儿?

——我怎么会在这儿?

谢泓衣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不忍去看,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果然,下一瞬,他们眼中就充满了恐惧,如溺水一般,拼命咳呛,掺着血水的泡沫直往冰面喷涌。

砰砰砰!吱嘎吱嘎!

指甲抓挠冰面的声音,伴随着听不见的哀嚎。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小殿下,救救我们啊!

“够了!”谢泓衣厉声道,“前辈就想让我看这个?”

飞蛾道:“从现在开始,你能把它们接出冰面了。”

谢泓衣僵住了。

“炼影术的最后一重,归帝所,也是我创立此法的初衷,能够让它们回来,”飞蛾道,“你修为还不够,只能暂时借用这一份力量,想见谁?”

它语气中带着煽动之意,谢泓衣却目光清明,出乎意料的平静:“雪还没停,他们还不到重见天日的时候。借用来的力量,很短暂吧?”

这一回,轮到飞蛾微微一怔了。

“哈哈哈,不错!”飞蛾话中,难得有了几分赞许,“如今的你,只能让它们,在冰上停留一夜的时间。你会选谁?”

谢泓衣道:“那前辈呢?”

“嗯?”

“缑衣太子还睡在悲泉里,”他缓缓道,目光之寒亮,如锋刃出鞘一般,“阁下究竟是想报恩,还是想让他,从悲泉里回来?”

【作者有话说】

火牢小黑屋筹备中(*?︶?*)

第157章 风溺悲泉

多亏了太初秘境中的见闻。

在悲泉里,他看到了缑衣太子沉睡在水下的样子。那一刻,很多事情便被电光照亮了。

长留的先祖,既没有飞升,也没有进入轮回。

缑衣太子身上长满了尸斑,气息阴冷,像是一具活尸,那些哭丧鬼们到处找他,却碍于沉重如铅的悲泉水,无法靠近。

炼影术能够把人从冰海里拉出来,那么,能不能把缑衣太子救出悲泉?

灯衫青客显然没想到,他会一语道破这件事。

飞蛾沉默下来,飘向缑衣太子的玉牌,在名字的凹痕里,敛起双翅。

谢泓衣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灯衫青客这一次没有现出人身,是力量越来越微弱了吗?

可它垂下的影子却极为庞大,压住了整张长案,逼在谢泓衣面前。

“不错!”飞蛾道,“你是他的血脉,你能让他回来!素衣天观有了观主,你们长留,也不会像如今这么凄惨了。”

谢泓衣已摸出它几分脾性了。

灯衫青客虽然古怪莫测,却是真心盼着缑衣太子回来的。

可信吗?

飞蛾道:“我快消散了,炼影术能助你复国,让你把冰下的故人,一个个带出来,只要你在修成归帝所后,带谢缑衣出悲泉。”

这一番话,的确让人意动。可谢泓衣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摆布的,对方的真实意图即将浮现,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谢泓衣平静道:“回来的,还会是缑衣太子吗?”

飞蛾喝道:“自然是他!他只是被悲泉水污染了,在生死之间昏睡,忘了回家的路!只要出来,他就能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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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说,先祖于你有恩,”谢泓衣道,“可为什么,你却像是有愧?”

“有愧?”飞蛾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起来,“我有什么好羞愧的?只是……梦魂何时归帝所!日影西沉,谢缑衣为什么迟迟不回来?”

那种癫狂之感又来了。

灯衫青客神智不全,一受刺激,说话就颠三倒四的。

谢泓衣目光闪动,一拂衣袖。

长案边的暗格打开了,滑出了一幅画卷。这是他少时无聊,临摹的壁画一角。

缑衣太子夜读图。

这位长留先祖的形象,大多是驾鹤图上衣袂翩翩的仙人,极为逍遥自在。唯独在夜读图里,显出几分落寞。

谢缑衣素服大袖,挑灯夜读,袖影悄悄垂在灯盏边。

谢泓衣小时候,总是莫名被这一角壁画吸引,总觉得缑衣太子神态有异,其中藏着一个秘密。

后来,在遇见单烽后,他突然猜出来了。

缑衣太子的目光,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在悄悄看着自己的袖影,潜藏着一丝温柔。

来来往往,那么多长留人祭拜过这幅壁画,却没有人发现,缑衣太子正在看着袖底的飞蛾!

谢泓衣确信,自己发现的秘密,一定会是打开往事的钥匙。

果然,这幅画一出,飞蛾便扑向画中人的袖边,看得痴了。

过了一会儿,它再开口时,声音像是苍老了数十岁。

“是,他会掉入悲泉里,全因我的私心。

“那时,我犯了罪,被太阳真火灼伤神魂,到死也不能解脱,每一次投胎转世,都是飞蛾,受尽烈火焚身之苦,还以灯芯为食,不得不靠近它们。

“哈哈哈,万家灯火辉煌,却唯独让我受尽煎熬!

“那么多次转世,从没有人救我,还说我是飞蛾扑火,痴愚可笑。又一世,我飞到了长留宫中,去吃灯芯,守夜的宫人就用木棍把我捅进灯油里,烧掉我的翅膀,让我像肉虫一样在滚烫的蜡油里蠕动。

“我披着蜡油,爬了出来,爬到谢缑衣的书册边,等死。

“谢缑衣当时还是太子,却心地仁善。垂下一角袖影,遮住了我,还替我清理了蜡油。他身上气息清凉,困扰我多世的烧灼之苦,竟然消失了。

“这就是素衣?真是好命。

“他善名在外,福缘深厚,要是能借到他的运势,我身上的罪孽也能慢慢化解。

“他是我的解药。我一定要抓住他!

“我躲在他的寝殿里,藏在他影中,盯着他处理国事,读书、修道。他每天都会乘鹤去天上仙宫,日暮时沿着悲泉鬼道回来。他一走,我的烧伤就又发作了。

“宫人们说,缑衣太子是风的化身,或许哪一天,就盘旋天上,不再回来了。

“那怎么行?我不能放他走。

“我得离他更近一点。

“那时候,长留还没有双生子的说法。他还没有飞升,有一道情劫没度。但他笑起来的样子,又好像不懂情爱。

“情劫?好东西。

“要是我们成就了一段姻缘,我就能享用他的福缘!

“呵呵,我的原身焦黑丑陋,便幻化成了一个小丫头,装作受了委屈的宫娥,躲在他寝殿。

“我历经多世,见识广博,那些人间凄惨的事,说给他听,他总是动容。

“他这个人,总是神游天外,看着窗外的鹤都会微笑。看见纸鸢飘过,也会随手引来风,送上一程。我说灵籁台燥热,他就让那里常年起风,飞满了柳絮。

“我不是他仅有的朋友吗?他的心弦为什么迟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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