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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翠绿小字亦在薛云头顶浮现。

“入我绘药宗,须协力作画,不得同门相残。”

“不得损毁画具。不得浪费原药。”

“第一重试炼已始……”

还有禁制?

单烽眼疾手快,收力及时,一手环护住谢泓衣,要不然非得把脆生生的小殿下砸碎了不可。

谁知谢泓衣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力道不重,却震得单烽眉梢都跳了三跳。

单烽半晌道:“你竟为了他打我?”

薛云坐起来,怔怔道:“你竟为了我打他?”

单烽如遭雷击:“霓霓,难道……你真和他有旧情?”

薛云大喜过望:“难道你还同我有旧情?”

两道目光刷的一声,落在谢泓衣身上,竟比十万只鸭子还聒噪。

谢泓衣眉头一蹙,一手用力抵在额侧上,仿佛忍受着某种痛楚。

单烽眉峰直跳,抄起一架笔山朝薛云头上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灯笼再度摇晃起来,又两道身影先后浮现,其中一道近些,就在薛云左手边的画案后。

青年肩背颀长,披一身黑色道袍,火狱紫薇在他背后投落古树成荫般的巨影,面容更沉在阴影下。

这样正襟危坐的架势,毫无潇洒风致,反倒使青年肃肃然如剑脊,此刻双目一睁,冷电的目光在在场三人身上一扫,又微妙地睁大了一瞬。

火狱紫薇应主人心意而动,枝干暴涨,将燕烬亭笼罩在内。

狴犴法相立现。

单烽头一个反应过来,道:“小燕,你怎么会在这儿——别偷看!”

燕烬亭的目光藏在石龛般的虬枝深处,天然有着看破人心的威势。

薛云在他现身时就觉不妙了,牙关暗咬间,一缕冷汗从后颈滑落。

燕烬亭的目光在他面上微微一顿,又在单烽脸上淡淡的巴掌印上停了片刻,极其敏锐地转向了谢泓衣,定住了。

“你是谁?”

单烽脸色也变了。

不好,要是让这两人窥破彼此身份,不论是雪中影之于羲和舫,还是羲和舫之于谢泓衣,都是一桩一触即发的祸事,一想到火树银花对战血肉泡影的景象,他脑中已轰地炸开了。

“把你的燕子窝收回去,”单烽道,“霓霓,别搭理他。”

谢泓衣面上痛色一闪而过。身体……很不对劲,虚弱无力,经脉凝滞,背后更是极其酸痛,像被冰冷的长针刺穿了。

这是哪儿?

这些人又是谁?

十七年来,他从未有过这样无力的时候,连一道风刃都发不出来。

身边高大且凶恶的男子又朝他凑近过来,两道剑脊一样的漆黑眉毛压着眼眶骨。

不论是赤金流火的瞳孔,还是皮肤上蓬勃的热气,都让他在抗拒之余,又隐隐觉得熟悉,像被一只滚烫的手撕裂了。

而黑衣男子那一问,却让他不得不回答。

“素衣天观,谢霓。”

单烽猛地意识到什么:“你说什么,谢霓?”

他那神情实在可怖,倒使谢霓微微犹豫了一下。

素衣天观的修心之术,让谢霓很快维持了表面上的平静。事实上,若不是此人对他动手动脚,他也不至于一掌抽过去。

谢霓道:“你是谁?”

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单烽面上一片空白。

燕烬亭点点头,道:“羲和,燕烬亭。”

单烽心道,你答什么?

“羲和,薛云。”

操!

“羲和,单烽,”单烽一时不慎,竟然沦为了第三个羲和,怒气翻涌间,二话不说去按谢霓太阳穴,却被一个眼神抵住了,“怎么会……刚撞到脑袋了?”

“自重。”谢霓轻轻道。

薛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他是发自内心的畅快,被血糊住的右眼都睁开了,这笑也就维持了片刻,燕烬亭的目光已横扫过来:“你在笑什么?”

薛云脸色骤变,舌头却不听使唤了:“我笑他前功尽弃我便能趁虚而入睡他娘子唔唔唔——”

第119章 药毒纸上生

“真,”燕烬亭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但是不妥。”

薛云死死按住了自己的嘴。

单烽盯着谢霓发愣。

难怪刚刚的眼神既陌生又熟悉,明亮得如隔泪意,那分明是十七岁谢霓的眼睛,甚至还要更早。

单烽破天荒地手足无措起来,仿佛眼看着幼鹿舔饮春水,绒毛明丽,耳朵却警觉地支着,随时会被他笨重的倒影惊走。

果然,接连三声羲和过后,谢霓的眉毛便轻轻皱起来了。显然没存着什么好印象。

单烽心中一凛,扭头以口型道:“收着点硝石味儿,呛!”

薛云支着下巴,一瞬不瞬地望着谢霓,不知在想什么。

燕烬亭眼里掠过促狭之意,却只字不问二人的关系,只道:“二十年前?”

“不止,”单烽道,“霓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么?”

谢霓始终静默地观察着身周的一切,被他三番五次地直呼名讳,心里已有些微微不悦,却只是客气地点点头,与他拉开些距离,道:“片刻之前,我还在灵籁台上听经,转眼就到了此地。”

灵籁台上一晃神,就落到如此境地,果然听经时不应分心。

身边三个羲和修者都是杀人如麻的角色,红衣的气势凶暴,黑衣的一片肃杀,金衣的目光阴冷,身上无不萦绕着一股滚烫而厚浊的血气,或明或暗,漩涡一般紧锁着他,令谢霓心中排斥,惊疑不定。

而方才那三言两语,都被谢霓暗暗记在心里。

二十年……后?

难道是被灵籁台上的飞絮拂中,忽而梦见了来日么?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好像一瞬之间,手腕窄瘦了一圈,薄薄的苍白皮肤紧贴着腕骨。

四肢百骸无处不痛,丹田经脉空空荡荡,让他心中一沉——失败了,我没能合道?

单烽抓住他手腕,一手按住他后背,强行摸索伤口止血:“长话短说,这地方很危险,省去二十年功夫,尽早习惯我。还有哪里痛?”

背上的伤口被掌心的热气压着,一阵火辣辣的抽痛,血终于止住了。

单烽切齿道:“死猴子还拿针扎你?”

他手上的茧子,更是刺得皮肤生疼。谢霓心中抵触,当即避开,客气道:“多谢,但不劳阁下动手。”

单烽:“这样一板一眼的,是刚服过太素静心散?”

这样的宫阙秘事被他一语道破,谢霓忍不住抬眼看他。

这高大凶恶的修士也低头看过来,赤金色的眼睛,一片赤诚的忧心之色,倒把谢霓心中的不悦吹散了一角。

谢霓道:“你和我很熟。二十年间的事情,你都知道。”

单烽道:“对。”

谢霓立时道:“我的经脉怎么了?”

单烽:“……”

他恨不得把那个“对”字塞回嘴里。

谢霓面上微妙的失落,让他一颗心跟着急坠下去,对被十七岁的谢霓而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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