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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意图阻拦,而就在这时,本该醉得?神志不清的卫衍忽然坐起,手?准确地抓紧了挥来的细长棍子。
卫衍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瞳眸转动间泄出惊人的戾气。
“大胆!谁敢偷袭孤!”
卫湘很是惊喜:“二兄,你醒啦。”
卫衍并不理他,而是目光阴沉地看着敢对他动手?的杨廷,手?已按在腰刀上。
直面卫衍的压力,杨廷丝毫不惧,坚定道:“殿下?自钟离逃亡时,曾对臣讲,今后再不饮酒,如有犯戒,臣可笞之!”
听杨廷说得?有理有据,卫衍皱起眉。
思索半天,卫衍总算从因饮酒过量而混沌的记忆里找到了对应场景。
“……孤确实说过。”
卫湘闻言颇为震惊,从来只有他们?打下?属的份,没?有下?属打上司的份,二兄怎么回事,居然承诺了如此倒反天罡之事?
震惊的同时,卫湘又意识到这是个劝二兄正常起来的好机会。
二兄的亲信,父亲母亲的亲信,还有他,三个人加一起,不愁二兄不听他们?的话。
他当即跪下?,请求卫衍此后不再酗酒。
叱干荣也颤颤巍巍要跪,被卫衍一把?拉住。
卫衍皱眉道:“朕向来把?你当阿叔一样看待,为何要如此拘谨?”
叱干荣已收到陆玉光的信,他另一个目的就是让卫衍把?陆玉光接回来。
被卫衍拉住后,叱干荣当即开始打感情牌:“老臣还记得?卫王逃难之时,太后正怀着殿下?,纵然身子不便,也不得?不来回奔波躲避仇敌。太后吃尽了苦,才使殿下?得?以顺利出生。殿下?与?太后虽可能?有龃龉,但母子之间,又何必闹到远远不相闻的地步?”
叱干荣所说卫衍都?知道。他知道陆玉光怀着自己时正遭追杀,当时的条件艰难困苦无比。可陆玉光极其不喜欢他,他与?陆玉光关系不好也是事实。
……
卫衍这回沉默了许久,最后在叱干荣恳切的目光里道:“孤当时酒后混沌,做了错事,这就亲自去把?母亲接回。”
大概是真被叱干荣所述打动,卫衍眼神都?清醒了不少。
又过了一会,他忽然起身,拔出刀,用刀柄挨个捣碎面前全部盛酒的器皿。
“此后若有再向孤献酒者,斩!”
见卫衍决心如此坚定,叱干荣和尚书左丞都露出感动的神色。
卫湘低下?头,目光落在残破的酒器上。
醉酒真是个好用的借口啊。他心想。
*
太后准备了酒水,崔衍昭拿起酒爵放嘴边蹭了蹭,一口没?喝。
过敏也有可能?致死,不能?不当回事。
只是一个不小?心,酒爵边沿磕到唇角的伤口,让他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
何流意一直关注着他,此刻关心询问道:“陛下?无事吧?”
崔衍昭放下?酒爵,心里很是尴尬:“谢母亲关心,无碍。”
没?了遮挡,他的脸也完全暴露在何流意视线之中。
看到崔衍昭唇角的伤痕,何流意怔了一下?。
她并非未经人事,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看这痕迹,似乎对面很是凶残。
伤痕还很新?,就像是才留下?的,可是她知道崔衍昭之前是在召开朝会。
朝会上理所当然是只有大臣的。
难道传闻是真的?
何流意想起这两?天传到耳边的传闻,心情异常复杂。
她没?见过与?崔衍昭传流言传得?甚嚣尘上的王适安,但听过与?王适安有关的消息。
从种种消息里抽丝剥茧,她对王适安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此人嚣张跋扈。
而与?崔衍昭相处这段时间里,她已看出崔衍昭性格仁弱温和。在她看来,能?得?崔衍昭喜欢的,不管是男是女?,至少也该是和崔衍昭同样的人才对。
相似的人才会互相吸引,就像崔季图和她一样沉默寡言。
想到崔季图,何流意心情又变得?低落,手?把?衣衫攥得?很紧。
发现何流意心情不佳,崔衍昭也不再纠结和王适安的事了,问道:“母亲近日可有召人入宫陪伴?”
他理解何流意时不时的低落,但也无能?为力,只能?让多几个人陪在何流意身边。
何流意回过神,摒去低落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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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李秋思,也是因为李秋思会告诉她,死其实是解脱,远胜于做皇帝的快乐。
也是因为李秋思的解释,她心中积聚的悲伤才能?缓解。
何流意重新?转入正题:“陛下?与?大将军的事,我有所耳闻……”
崔衍昭:“……是真的。”
何流意:“……”
听到崔衍昭确认,何流意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她机械地点头。
虽然支持崔衍昭个人意愿,但想到以后多出个横行霸道的儿媳和她相处,还是感觉未来一片黑暗。
而且若她行事不小?心招了王适安的忌,崔衍昭在她和王适安中又要怎么选择?
何流意开始思考要不要搬出宫去,以免日后让崔衍昭为难。
一场参与?者都?食不知味的家宴结束,崔衍昭沉默地起身离开。
家宴中,太后全程都?没?对他和王适安的事提出什?么意见,但正是因为没?提意见,才显得?问题大了。
这说明太后生理上虽然没?有晕倒,心理上却已经被创得?不知所措。
想到这里,崔衍昭感觉好愧疚。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乱承诺了。
离开昭阳殿时,他遇到向昭阳殿前来的虞堪之。
虞堪之看到他,要对他躬身行礼,被他赶紧拉住。
“表弟何必见外??”
虞堪之站直身子,询问道:“表哥真要立大将军为后?”
崔衍昭:“……是立后人选。”
他纠正了一下?,虽然这并没?什?么意义。立后人选只有王适安一人,而且还要以国?书告知他国?,和真的立后也没?什?么差别了。
虞堪之定定地看着他,向来冷漠的眼底此时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过了一会,虞堪之感叹一句:“为制大将军,表哥竟牺牲到如此地步。”
崔衍昭发现虞堪之的视线是对着他的嘴角被咬破那一块。
……要不然随身备个伤药吧。
崔衍昭微笑着狡辩:“朕近来心火盛,故有疮裂。”
虞堪之默然无语。
这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咬的吧。
但顾虑到表哥为了国?家已经牺牲巨大,再揭穿现实难免伤害表哥的自尊心,虞堪之移开视线,揭过了这个话题,道:“臣要去拜访姨母,便不打扰陛下?了。”
虞堪之的姨母也就是太后。
崔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