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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就打算解释,可话还没说,徐目就把挂在腰上的短刀拔了出来,要往他身上刺;他低头躲开,一转身,被身手狠厉的徐目压在了胡同拐角的墙上。

短刀子扎在他耳朵旁边的砖缝里,发出刺耳的一声。

“滚,”徐目赤红着眼睛,气得嘴角抽动,低声道,“要是让我再看见你再去招惹他,咱俩同归于尽。”

张启渊吓得腿抖,脊背贴在墙上,根本不敢动,说:“我和魏顺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徐目重复他的话,声音很小,威慑却不小,又道,“他是我主子,你是他仇人,这事儿当然和我有关系。”

张启渊:“仇人?为什么?是因为那封信?”

徐目:“知道就好。”

张启渊摇头:“那日由崔树送到府上的信不是我写的,里边儿说的什么,我比你们还不清楚。”

“张子深!”

徐目的刀子还没放下,眼睛里烧着怒火,牙都快要咬碎了,张启渊的解释苍白无力,听起来完全像是借口。

张启渊:“把信给我,我还没看过,我得看看。”

有人过路,徐目只得压着脾气把刀收了,仍旧一副要掐死张启渊的表情,嘲讽:“我拿给你,你马上撕了是吧?姓张的,别跟我玩儿花样,赶快滚蛋!要是再往他跟前凑,就是死。”

“徐公公,那信是我祖父手底下的人写的,他养着一帮幕僚,其中有个人,最擅仿别人的字迹,”张启渊身上背着东西,在原地方站着,“我原本的信被祖父拦下,换成假的送出去了,他知道了我跟魏顺的事儿,罚我禁足,还打了我。”

第56章

对张启渊交代的,徐目全都半信半疑,他沉默,从上至下地盯着他看,问:“怎么穿得这么寒酸?”

“能跑出来就行,穿无所谓。”

净透的晨光流淌,被胡同切出来一条,正好落在张启渊眼睛上,他紧张,用一种祈求也焦急的眼神看着徐目,一身灰青色布衣,额发散落,苍白消瘦。

徐目思绪复杂,转过身去,往前走了两步,将脸朝着胡同口,说:“那走吧,这个时辰他早去神宫监了,我带你去那儿,快些走,我怕奉国府的人又回来。”

“嗯,知道,劳烦你了。”

徐目还在推断张启渊方才所言的真假,又因为信的事儿闷着气,于是也不等着张启渊,一抬脚就走得飞快,张启渊腿疼,膝盖还伤着,所以在他身后走得踉踉跄跄。

两个人走的是胡同小路,在半道儿上,徐目终于慢了一些,回头告诉张启渊:“就算那信真不是你写的,这事儿也不容易解决,那不是相好的闹脾气,是真的伤了他的心了。”

张启渊:“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能不能把信给我看看,我想知道到底写了什么话。”

徐目:“侮辱人的话,断情绝爱的话,比冰冻三尺还让人心寒,那天看见了,他快气得晕过去,你要知道,当初刑部去查他,他都没那样。”

张启渊追问:“信呢?”

“被他撕了,”徐目还是在前面走,摇头叹气,回头瞄张启渊一眼,又把视线收回去,道,“我后来捡起来了,小块儿小块儿地拼,粘在了另一张纸上。”

张启渊:“在哪儿?”

徐目:“在他家呢,他不准我收拾,我还是偷偷收拾起来了,当时想着要是你今后抵赖,好歹能有个证据。”

张启渊吁气:“那就行,不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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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张启渊当下的处境和逃犯没什么分别,被禁了足却私自出府,还是为了重燃旧情这样荒唐的理由,从昨儿晚上到现在,张吉派出来不知多少人在找他,这要是被抓回去,可就不是杖打二十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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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带这个危险人物去神宫监的路上,徐目一直挑着没人的小路走,前观后望,十分警惕,还叮嘱他埋着头走,别看人。

张启渊却说:“我还成,只要见到你们我就心安了,他们找过来我不回去就是,不信他能杀了我。”

徐目:“大爷,我叫您声大爷,谁杀你我们都不管,别死在太庙、死在神宫监就行,我们主子他已经够不容易了,你就让他清静清静。”

张启渊皱皱眉,不解:“你不想我打搅他?为什么还带我去见他?”

“哼,”徐目冷笑,道,“可不得给他个亲自臭骂你的机会?最好再揍你一顿出出气。”

张启渊没脸没皮的:“成啊,他怎么教训我都行,我受着,我乐意,只要他相信我没写过那信,愿意看见我,不赶我离开,怎么样都行。”

说完,他又伸手扒徐目肩膀,着急地问:“徐公公,他肯定愿意看见我,是吧?”

徐目:“那得看他自己的意思,我可答应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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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白昼,晒人的晴天,太庙旁胡同里有棵枣儿树,徐目让张启渊就在这树底下等着,告诉:“这儿隐蔽,都是神宫监的库房,不祭祀不节庆的时候没人来,你先在房檐底下待着,我去跟主子说一声。”

张启渊向前挪了半步,着急:“就不能我现在进去?”

徐目摇头:“不行,这是朝廷的地盘儿,不是自己家,你先待着别乱跑,我去问一声就来。”

“那你快点儿。”

徐目都走出去好几步了,张启渊还在身后抬着嗓子嘱咐,他脾气是长进了,可还那么爱支使人,觉得理所当然。

徐目远去,拐个弯不见。张启渊抬起头,结果眼睛被太阳光猛刺,他头晕了一下,抬手扶住了树干子。

以为得多等一会,张启渊因此要去房檐下歇着,谁知徐目这就回来了,他说:“我想了想,你还是别去神宫监衙门里边儿了,省得让人认出来,这样,我把他叫过来,你在这儿见他。”

张启渊扶着树干子,点头:“行,但你别告诉他是见我,他肯定不愿意来。”

“知道,行了,你等着吧。”

徐目再次离开,张启渊站着不动,觉得自己饿了,该吃些东西了,于是把包袱放在旁边窗台上,又把行囊取下来,打开乱翻,掏出来两块烧饼。

这还是昨儿晚上,他没胃口,珍儿硬劝他吃,他趁她不注意塞到行囊里的。

是奉国府厨房常做的一种带芝麻的小烧饼,不大点儿,有盐,很酥,张启渊直接一整个囫囵放进嘴里,嚼几下,皱着眉吞下去。

是干粮,还不至于一夜就馊,但很干,一下子吸光了他嘴里不剩多少的唾沫。

出门该带点儿水的,张启渊想。

他又热、又困、渴、饿、身上疼,总之哪儿都不舒服,站着站着,实在站不住,就坐在了房檐下的台阶上。

这时,这僻静地方忽然来了个人。

不知道是谁,年纪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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