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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融头冒金星的一声怒斥下,陆靖行吓得屁股尿流,赶忙从地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脚底抹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靖行一走,屋子里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景融因此复又动了一番怒,太阳穴随着砰砰砰直乱跳了起来,不多时,额前的青筋爆了出来,久久消散不下去,可见当真是怒到了极致。

萧氏见状,忙斜眼斥他道:“说了不生气,不生气,方才曹老的话转眼便当了耳边风是吧,他人还没走远,莫非还得劳人将他再请来一趟不成?”

萧氏瞪了陆景融一眼,陆景融反瞪她一眼道:“爷们议事,你插什么嘴。”

陆景融对发妻萧氏从来小意温柔,今日难得提高了回嗓音。

便见萧氏神色一愣,片刻后,只将拧干的帕子重新撂回了银盆里,道:“是,我哪有插嘴的资格,你爱生气生气,爱动怒动怒,便是一口气缓不过来又与我何干。”

说着,背过去假装用手捋发实则悄然抹掉眼泪,良久良久,只仰着头,道:“说到底还是我掌家不严,这才生出这许多事端来,侯爷真若要处置,也该处置我这个当家主母才是!”

萧氏亦难得尥起了蹶子,与陆景融话赶起了话来。

陆景融见状,心中立马后悔不该将气撒在了毫不相干的妻子身上,不过当着长子的面,又舍不下脸来哄着,只撑着口气,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始终不发一语的长子身上,叹了口气道:“然姐儿那头——”

话头才刚一起,便见萧氏忽而起了身端着银盆走到了身后的浴房,不知是还在继续迁怒于陆景融,还是为接下来的事情感到于心不忍。

原来,房氏和儿媳小房氏那事说严重也不严重,最多就是内宅里头女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罢了,损害不到家族的利益。

严重的却还在后头——

此刻,养女陆安然还跪在了院子里头。

虽然,她矢口否认,亦有婢女作证,婢女说的亦有章有法,可婢女毕竟是她的人,何况,她还是有……谋害长媳的动机的。

尽管,包括陆景融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养女生出了这样的心思来。

可是,事情发生了已然是事实。

她只知道,长媳取代了她的位置。

却不知,没有长媳,又何来的她啊!

她们不过是回到了各自原本就该回到的位置罢了。

若因此便心生怨怼的话,那陆景融是不容的,尤其,竟还置整个陆家于不顾!

这一点,是陆景融万万不容的!

今日之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已犯了陆景融的大忌!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便该果断将人给送走的。

这样想着,只见陆景融抬头看向长子道:“这件事毕竟事关沈氏,亦与你有脱不开绕不开的干系,怎么处置,还是由你来定定夺吧。”

陆景融朝着萧氏方向看了眼,沉吟许久,只踢球似的,将这个两难的抉择踢到了长子手里。

此刻的陆绥安端坐在临窗的交椅上,半张脸隐在了暗影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和表情,只见他抿着唇,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开口说话,仿佛沉吟许久许久,久到夜色都浓稠了,这才淡淡开口道:“禁足三月,这三个月内母亲为其择一门亲事——”

说到这里,只见陆绥安语气一顿,片刻后径直起了身,继续撂下了后头三个字:“远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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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萧氏手中的帕子砰地一下跌落到了地上。

萧氏与陆景融齐齐瞠目转头看向长子,眼里的难以置信如何都掩藏不住。

远嫁?

三个月内?

然而,这时的门帘一落,那道颀长的身影早已远去,以至于夫妻二人都 W?a?n?g?址?发?b?u?页??????ǔ???ě?n???????2??????????M

尚且没来得及窥探到长子的神色,以至于二人都隐隐有些缓不过神来,好似方才那一幕不过是场错觉似的。

而庭院内,陆安然难以置信的身子像片落叶似的飘落软跌在地。

陆绥安踏出后,只见她双手死死抓着地上的碎石,整个掌心蹭进了地皮底下,一度蹭出了血来,双目只死死盯着门口那道岿然身姿,竟突兀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呵,子由哥哥,你好狠的心。”

呵,远嫁?

三个月内?

就这么急于要将她打发走么?像扔臭抹布一样将她扔得远远的。

就像半年前一样。

爱慕的双眸里,渐渐溢出了丝丝怨气、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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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话说, 所有人散去后,沁园终于归为平静,然而萧氏却撑开窗户, 着一身绫白中衣, 抱着双臂枯站在窗子前,双目失神的盯着外头月色, 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这日是八月初一,看不到任何夜色, 灯也落下了,整个世界一片黑暗无边。

远处漆黑夜色中好似隐藏着一只怪物,张着血盆大口, 好似随时随地要冲出黑夜冲过来将人一把吞之入腹。

“人都走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陆景融拿着一件外衫披在萧氏身上, 道:“外头冷,当心着凉了。”

顿了顿,又道:“今日忙了一整日, 该累了,歇着去罢。”

说着,握着萧氏的双肩便要往里走。

却见萧氏忽而将手轻轻覆盖在陆景融的手背上, 冷不丁开口道:“我知道今日这事然儿错了, 且错的离谱, 可是……赶在三个月内, 还要将人打发远嫁, 这不是在……在糟践人么?”

三个月内如何能寻到一门好的亲事来?何况,便是从眼下开始便紧锣密鼓的置办嫁妆亦来不及啊,别说说门亲, 便是今日已然婚事落定,三个月内连件像样的婚服都绣不出来啊!

说话间,萧氏忽而扭过头来一把紧紧抓着陆景融的手道:“老爷,然儿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她不知朝局,不知这其中的深浅,若她知道,断不敢如此莽撞,何况,今日到底没生出哪些事端来,又何必将事做绝。”

说话间,只一脸于心不忍道:“到底是咱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我素来子嗣缘浅,哥儿虽对我敬重,可自幼到底沉默少语,与人并不亲厚,是然儿来了后,我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体会到了当母亲的滋味,老爷,你不知道当年将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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