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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仔细端详着八人的脸面道:“你们八人皆是府里新采买来的,你们这当中有六人签的是死契,有二人签的是活契,你们从前的月钱都是走的府里的公账,如今身契既已捏在了我的手里,日后你们八个的月钱便从我的私账走,我入府时身边就只带了白桃这么一个陪嫁,往后你们就全部算作我的娘家人,算作我的陪嫁罢,往后你们只要悉心听令,侍奉的好,你们每月月钱一等、二等、三等丫鬟分别涨到一百文、八十文、五十文,你们位份暂且不变,不过月钱都可以往上越级一级领取,你们可愿意?”
沈安宁盯着八人的脸面一字一句说着。
此话一出,如同天上掉了个馅饼砸到她们八人头上似的,一下子都给砸懵了,久久反应不过来。
夫人的意思是,她们的月钱涨了不说,她们还能再越级一级领取月钱,这不就意味着她们的月钱一下子涨了两级么?一个三等丫鬟的月钱一下子涨到了一等的奉例?
这是……真的吗?
要知道,她们从前可都是院子里的末等丫鬟,只有听使唤的份,如今不但涨了月钱,还摇身一变成了夫人的陪嫁,夫人的娘家人,是只属于夫人的私产,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这样天掉的馅饼,哪有不同意的份?
待缓过神来后,只见八人一下子齐齐红了眼,不多时,一个个喜极而泣,一把齐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齐声道:“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奴婢往后誓死效忠夫人。”
这八个末等丫鬟的翻身仗一下子刺激到了院里的老人,听到她们涨了那么多月钱,听得一个个都急红了眼。
入府为奴是为了什么?自是为了
生存,为了生计,陆家派给婢女的月钱不算少,可多数拖家带口的,压根存不下几个钱,体面些的大丫鬟自然不在乎这几个钱,可府里末等丫鬟有时为了十几个钱能大打出手,豁出性命的那种?眼下看到一个个新来的都越过了她们,如何能心里平衡?
老人堆里,一个个嫉妒得脸红脖子粗的,一个个站立难安,抓耳挠腮了起来。
这时,终于只见沈安宁淡淡咳了一声,视线终于投放到了老人堆里,淡淡开口道:“至于你们这些老人,因为你们是暂调过来的,我也不好随意处置你们的去留,要不这样罢,你们去留随意,但凭自愿,我并不勉强,你们当中若有想留下来的,我尽力周旋,将你们的身契从各房那里讨要过来,日后你们可就是我沈安宁得人呢,你们位份不变,月钱亦可按照我陪嫁的月例,从我的私账中走!”
“当然,若你们当中有不想留下的,每人今日可在这里领半贯钱走,也算是全了咱们主仆这大半年的情分了,这些钱亦当作我给的赏钱,亦是从我的私账走,横竖,从今日起咱们彻底理清了身份,也便日后主仆生活的开展。”
“你们先各自想想罢,想清楚了,在这里领钱签字,今后咱们是桥归桥路归路,还是自成一家,就在今日一见分晓了。”
沈安宁面带微笑,一连平和的说着。
她话一落,浣溪搬了个箱笼过来,里头半箱子钱,一串一串全部用绳子捆绑好了,半贯一串,签字领钱,当场兑换。
场面无端豪气。
半贯钱?那可是三等丫鬟近两年的月例?便是一等丫鬟,也得死攒大半年,沈氏今日豪气,可见一斑。
沈安宁这番话一经脱出,老人堆里几乎全部心动了,月钱涨了那么多不说,要知道她们从原处来这儿时都是提了位份的,末等丫鬟到了这儿成了三等,三等变二等,二等变一等,这若一经打回,岂不又得重新打回了原来的位置?
何况,这儿月钱涨了这么多不说,这世子夫人沈氏肉眼可见是个好相与的,今日沈氏这一番大手笔更是令人触目惊心,又横添了一个出手阔绰的名头,如何能不令人心动呢?
于是,哪怕对着那肥厚的半贯钱财,纵使眼前利益熏人,可人堆里依然久久无人上前,唯有孙二娘,拼命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无脑的随那杨婆子冲锋陷阵白白损失了半贯钱财的同时,又拼命的犹豫着,像自己这种在夫人跟前讨过嫌碍过眼的,究竟是该走还是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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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娘急得抓耳挠腮,一时后悔当初瞎眼疯心,跟哪个斗不好,跟主子斗作甚?
话说沈安宁足足候了半炷香,竟无一人离开。
半炷香后,沈安宁便领着春淇夏安二人先去了沁园,给这二位讨要身契。
却未料,刚一踏入沁园,便见鸳鸯红肿着一双眼,一身狼狈的跪在了正房院外直抹金豆子。
沈安宁见状,脚步微微一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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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鸳鸯看到沈安宁只有些愤恨,又有些心虚,片刻后,冷傲的支起了脖子,拿斜腮帮子戳着她,一脸的傲慢和骄横,好像找到了靠山,一副待会儿有你好看的架势。
不过片刻后,又很快低下了头,拿着帕子捂着脸,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流着,仿佛委屈到了极致,嘴里不断抽泣哀求道:“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您大人有大量,甭赶奴婢走,奴婢日后给您当牛做马,您行行好,给奴婢一条生路罢。”
“您若赶奴婢走,奴婢日后哪还有脸在府里待下去,哪还有什么活路可言啊!”
鸳鸯一瞬间哭得撕心裂肺。 网?阯?F?a?B?u?Y?e?ì????μ???ε?n??????????????????
边哭边爬过来抱紧了沈安宁的腿。
宅门里头的女人,有时候一个个比戏园子里的角儿还要演技精湛。
鸳鸯的哭声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很快有侍女掀开帘子踏了出来,只是还没出手,便见刚刚投诚的春淇夏安二人早已联手将鸳鸯一把拖开了。
沈安宁淡淡扫了鸳鸯一眼,微微勾唇道:“世子又不曾对你始乱终弃,哪里就上升到了活不活得下去的地步。”
说着,神色如常的跨入了正屋。
而沈安宁这一语,成功让鸳鸯脸色一僵,沈氏那句话的意思是:世子陆绥安若当晚收用了她,沈氏赶她走,她今日此举有章有法,有理有据,还情有可原,可昨晚世子压根没有碰过她,她有什么资格闹?
不是所有事情闹一闹就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的!
话说撂下鸳鸯后,沈安宁掀开帘子直接入了内,方一踏入,只见萧氏坐在正位的罗汉床上,罗汉床上设了一方小几,将罗汉床一分为二,萧氏端坐在左边主位,隔着一方小几的另外一侧,端坐着一抹盈盈倩影。
看到沈安宁的到来,对方缓缓抬起脸来。
赫然一张清丽芙蓉面映入眼帘,只见对方约莫十五六岁,柳眉如烟,肌肤似雪,着一袭素淡衣裙,身无长物,仅仅只在头上戴了一支玉兰簪,气质出尘,如玉兰般高洁高雅,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