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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楚鸿给糊辣壳团了一坨大米到食盒里。加工粮再怎么做,对耗子的吸引力都完全比不上大米。糊辣壳双手捧饭,嘬嘬嘬。

幸福的小老鼠,已经过上了楚鸿梦寐以求的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楚鸿出门的时候还是觉得抽象,他甚至觉得,自己跟项婉出去玩,都比跟贺一言出去玩要正常些。

难以想象几个月前自己还在脑中踩他,这几个月发生了啥,就变成这样了。

好奇怪,还有丝诡异的期待。

12月11日,三十一岁生日。

贺三思订了一束向日葵到公司,贺一言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倒回来把花也带走。

鲜艳的花束被放在了副驾驶。

楚鸿拉开车门的时候,有一瞬间如遭雷劈。还好眼睛比脑子快,脑子比嘴快,在误以为贺一言还给他带了花之前,看到了上面的贺卡:生日快乐,一言。

“哇——啊——哦?你生日啊。”是嘛,贺一言又没疯,他也没疯。

“顺手一放,我忘了,扔后面吧。”贺一言说着就要捞花。

“什么扔啊,轻拿轻放。”楚鸿捧起花,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后座,又拿出一个硅油纸袋晃了晃,放到中央扶手上,“正好,我给你带了巧克力司康,你可以许个愿,如果你没有别的生日蛋糕的话。”

“哦。”贺一言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乐色。

楚鸿坐进来,喋喋不休:“诶。你该早告诉我你过生日的,那我就烤个酸奶芝士。话说你生日还跟我来听脱口秀,你不和家人朋友去过生日吗?”

贺一言目视前方打着方向盘,重复道:“过生日?”

“对呀,小时候我妈会给我准备大蛋糕,插上那种点燃就再也关不掉的莲花灯,用交卷照相机拍照,每一年都有。后来大一些了,就和朋友吃饭,唱歌,邀一大群人一起玩,去桌游厅,去野餐,喝到烂醉。你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吗?”楚鸿花里胡哨描绘一通,越到后面越感觉气氛怪怪的,变安静了。

贺一言淡淡道:“我不喜欢人多。”

“好吧……”

白藏说剧场要倒闭了,果然不假,稀稀拉拉坐了一半,这一半里不知道多少是送的票。白藏给的票还在第一排。

楚鸿讲:“我之前来听过一次,感觉很人机,但是别人笑得还挺开心的。说实话啊,如果不是真的看见,我好难想象白医生这样的性格,会来说脱口秀。”

“这是他妈给他安排的,就是觉得他太人机了。”贺一言解释,“让他出来锻炼下说人话的能力。”

“啊……”楚鸿捂嘴,“这你都知道。”

“他爸妈也是医疗体系里的,吃点瓜很容易。”贺一言讲这些的时候毫无玩笑之意,“医生和教师的子女,性格出点问题,太正常了。”

楚鸿在很近的距离看着贺一言的眼睛,这个人基本上不会出现大表情,所以板着一张脸说出人机、吃瓜这种词儿时,有种割裂的……可爱?

贺一言偶一偏头看到楚鸿,然后停住,问:“你看我做什么?”

楚鸿咽了咽:“看着人眼睛说话以示尊重。”

贺一言略微蹙眉,回过脸去。

白藏一如既往讲他的医学笑话,楚鸿尝试理解这种接近自嘲的幽默。太久没有娱乐,觉得别人的笑声更好笑。

他今天讲自己学医的经历,又提到今年临床分数大跌,前几年高分报考临床医学的,就跟在前几年买了房一样。

“扎心了烙铁。”楚鸿抚心脏。

贺一言问他:“如果不学医你想学什么?”

“真不知道,”楚鸿仔细想了想,“十八岁的我,好像无论如何都会做出那样的决定,现在的话,我觉得当个西点师也挺好的。”

“如果你不学医,我们也不会认识了。”

“是的哦……”

散场之后,两人坐到车里。

楚鸿冲贺一言摊开手:“借一下打火机。”

贺一言疑惑:“你要抽烟吗?这里可能不太方便。”还是递给了他打火机。

“不抽烟,当做蜡烛。”楚鸿接过打火机,拨开火,另一手点开了手机上的生日快乐歌。

车厢里没有开灯。楚鸿举的那簇火是唯一的光源,就在两人之间。

橘色的火光映照出楚鸿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的,真诚的,期待的。短短的火苗因两人的呼吸而扭动,光影随之变化,仿佛那人的眼睫也在扑颤。

楚鸿大概没有选版本,手机里窜出甜美的童声。

贺一言忽然有种美妙的幻觉,自己不是三十一岁,是三岁、四岁、五岁,拥有一个狭小而快乐的秘密空间。

“许愿呀!”楚鸿小声提醒。

贺一言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没有什么愿望,没有什么期待,但似乎心脏又被什么填满了,被催促着,去吹灭那簇火。

“——呼。”

火光熄灭,打火机合上盖子的声音。

“生日快乐啊,贺总监。”这句话里,有几分客气,有几分真心。

贺一言拆开硅油纸袋,拿出一块司康,咬了一口。甜味在舌尖化开。

“谢谢你,楚鸿。”

第31章 代谢(1)

贺一言回家之后,打开街机玩了一把,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于是跟狗玩了一会儿,实在安静,接着他又打开电视,找了艾氏解剖的课来当电子榨菜。

晚饭后再不吃东西的他,破天荒把那袋司康拿出来继续吃。

如果不是这袋司康和那束向日葵,他完全没有过生日的实感,平凡普通的一天,他自己都不记得。

狗子好奇,左闻右闻,贺一言拿高纸袋,对小狗训道:“毒药,吃了就见不到爸爸了。”

利多脑瓜小听不懂,贺一言对普鲁伸出拳头:“你跟妹妹说。”

普鲁的狗爪子往拳面上一按,把利多叼走了。

贺一言从小都比较孤僻,没什么朋友,倒也不算被霸凌,算一种水到渠成。

大学之前,他一直隐隐感受到来自父母对他的浓烈期盼。父母从来不明讲,总说只要他健康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会给他最大的自由,然而一旦他没往父母所期待的方向走,得到的便是一种近乎暴力却又表面稳定的情绪输出——我对你很失望。

他一边恐惧听到父母口中说出的“我相信你”,一边朝他们所相信的样子努力,仿佛一种卑微的讨好,小孩对家长的讨好。

这种讨好以前主要体现在学习上,大学之前大家都埋头苦学,很正常。大学之后,贺一言刻苦得稍微有点格格不入,他跑图书馆跑得室友心慌,室友就不带他玩了。刚好。

从小到大所有的决定,都是在父母所谓的自由和无形的控制下完成的,以至于好或坏的后果,他们都可以撇清责任,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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