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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他。

他若有读心术便会知晓崔杳同样在心底说他碍事,碍眼,若非他在,何必让世子进退两难?

苍白消瘦的长指忍不住攥紧衣袖,周彧面上却看不出分毫端倪,轻声细语,“那小宁,打算如何呢?”

季承宁一手按着桌案,利落地站起身?。

“咣当!”

但只利落了一半,身?形趔趄,他就又重重地坐了回去,砸得桌面一阵叮当乱响。

二人同时伸出手。

季承宁却好像哪只都看不见似的,倚着凭靠笑,锋利艳绝的眼半垂,面上唯有唇间一点水红,除此之外,黑白二色交织,如一副浓墨重彩的画。

他眸光摇曳,脑子说不上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但总归还记着今日有值守不得饮酒作乐的人。

他先前?亲自勾选的名单。

遂按照记忆,一连点了好几个人名,除了太子殿下的护卫外,还另指派了四人送太子殿下回去,弄得周彧既动容又憋闷。

安排好太子,季承宁看向崔杳,下颌微扬。

笑话,现下整个兖郡都是他说的算,勉强算半个地主,哪有主人劳动客人送的道理!

季承宁把这?套逻辑在混浆浆的脑子里过了一遍,自觉完美?无?缺天衣无?缝,正?要如法炮制,将表妹送回去,不料崔杳断然道:“不必。”

季承宁茫然,还试图商量,“夜深了,你又喝了好几酒,不让人陪着,你一个……”火光下,崔杳的面容如冰似玉,冷意刺得人胆战心惊,他顿了顿,生生把话头转回来,“一个大?男人独自回去,我不放心。”

听?得护卫们?面面相?觑,忍不住笑,心道小侯爷果然是喝多了。

崔杳却道:“属下无?事,不但无?事,”目光紧紧地锁在季承宁身?上,“还能额外送人回去。”

季承宁笑。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看得旁人心惊,偏还不要人扶着。

修长身?姿站得不甚稳,头还疼着,便以指尖揉按额侧,一双眼却抬起,含笑似地看向崔杳。

他未着官服,宽衣博带,发?冠微斜,青丝软绵绵地散在肩头,如玉山将颓。

崔杳一怔。

下一刻,小侯爷已大?步离去。

护卫忙跟上。

崔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神色不明。

又半个时辰,入夜。

四下俱静。

季承宁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只脱了靴子和外袍,歪斜着躺在床边,一只手还垂在下面,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晃一晃。

一阵轻微响动。

季承宁眼皮微颤了下。

下一秒,幽冷的香气瞬间扑面,将他严丝合缝地包裹住!

“世子。”毫无?波澜,如同玄铁般冰冷的声音响起。

季承宁似在梦中,一动不动。

那声音冷笑了声,一撩衣袍,再自然不过地坐下,而后一双手托住季承宁的后颈,将人挪到自己膝头。

掌中的脖颈细且长,很易折的样子,线条却生得异常锋利,每一根骨都分明。

来人长指沿着他的下颌往下滑。

慢条斯理,分外轻柔,又,哪一处都不放过,指尖一点点地刮擦,留下明显的红痕。

“世子。”

声音更近了。

吐气吹拂进耳廓,痒得得要命。

季承宁没忍住,猛地缩了下脖子,噗嗤一笑。

“昧昧。”

轻而易举地点破来人的身?份。

他要躲,钟昧却不由得他,一双手紧紧压在季承宁的双肩,将人牢牢固定在自己怀中。

长袖如云,光滑冰冷的绸缎迤逦地堆再季承宁身?上。

好像,他酒还未完全醒,朦胧间看见自己身?上披了层层叠叠的白,他心说,好像蛛丝。

轻柔地,严丝合缝地将他收拢,包裹。

季承宁半阖眼,脸贴着凉凉的衣袖,“你今日在哪?”

钟昧不答,只拿一只手为他揉按眉心,冷冰冰的声音里却能听?出几分抱怨,“喝那么多酒,活该头疼。”

小侯爷来者不拒,无?论谁奉了酒,他皆给面子地一饮而尽,偏还爱笑看人,斜乜一眼,弄得人拿不稳酒盏,连下颌都被酒液濡湿。

他满心不满,恨旁人没?分寸,又恨自己身?份到底不名正?言顺,连为世子挡酒都不行,可,周彧还在,太子身?份何其煊赫,他难道不会出一言阻止?

没?用?的东西。

钟昧面无?表情地想。

越想越气闷,可手上的力道一点都没?变。

季承宁软绵绵地贴着他,喉头滚动,舒服得闷哼了声。

钟昧力道不轻不重,冰凉的指尖刮过眉心,很好地缓解了肿胀,“庆功宴,大?家都开怀,”季承宁被按得声音都软了,“我岂好扫兴,唔,再用?力些?。”

钟昧微微抬手。

季承宁便仰头往上贴。

钟昧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面无?表情,端得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可手按了两下,又不着痕迹地往上移动。

季承宁下意识跟着往上。

讨摸的猫似的,还没?骨头,只爱往给予他舒适的人身?上贴。

他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待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从钟昧膝头到被他牢牢圈在怀里。

季承宁抬头。

钟昧满面无?辜,“怎么了?”

季承宁不知想到什么,偏头一笑,手指勾住钟昧散落的长发?,笑眯眯道:“昧昧,你见过石榴吗?”

钟昧仔细揣摩了一番,想不出缘故,就老老实实地回:“见过。”

季承宁张口,一下咬住正?把玩着的头发?,舌尖勾着发?丝,黏连纠缠。

钟昧伸手,捏住了他的两腮。

季承宁笑得愈发?厉害,“昧昧,你的心思,比那一整个石榴的籽还多呢。”

话音未落,便被钟昧紧紧地捏了脸。

呼吸微乱,这?只手变本加厉,还拿指腹用?力地蹂躏了两下。

季承宁笑得在他怀里乱晃。

后者闷哼一声,将他按住了。

笑声未停,冷不防听?钟昧道:“今夜,为何无?论是太子,还是你那个好表妹,”他声音四平八稳,只不过字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都不答应送你回来?”

季承宁笑容一顿,目光幽深地盯着钟昧。

还是一张狰狞的鬼面,红、黑、白,眼尾勾得细长艳丽,整张脸上没?什么亮色,除了,被细笔勾出来的猩红的舌,三色交织,看得人头晕眼花,看久了,只觉得从心底升起一抹寒。

果然,果然是军中的人。季承宁心说。

手指往上挪,摸到面具边缘。

正?要掀起。

试探似的,先以指尖轻轻敲动,见钟昧没?有阻拦,便,得寸进尺。

季承宁心跳渐快,屏息凝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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