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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宁无语地看着他。

几缕发丝黏在面具上,竟是很堪怜的模样。

他看起来越可怜,季承宁就越想逗弄他,挑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你嘛,”迎着对方希冀的目光,含情脉脉地回答:“不喜欢。”

恶鬼眼睛更红了,“你……!”

“我怎么?”季承宁啧啧,“好个贞洁烈男,难不成我亲你一口就要喜欢你,倘如此,小侯爷的心里可装不下,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心眼还?没针尖大的恶鬼捏住了嘴。

两片唇紧紧贴在一起,活像只大鸭子,恶鬼捻了捻指下软肉,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之前说过你喜欢我,难道都不作数了吗?”

季承宁:“唔唔。”

恶鬼眼睛红红地盯着他,“为何不言?可是觉得心虚?”

我心虚你……“唔唔!”

季承宁瞪他。

你倒是让我说话!

二?人互相盯了半天,那没长脑子的恶鬼好像终于意识到季承宁尚未掌握腹语,一下松开手。

季承宁好不容易得到了开口的机会?,不趁机刺他几句宁愿同对方姓。

遂道:“小侯爷的心思瞬息万变,更何况,我前几日都是逗你玩的,骗你掀面具罢了……嘶,松口!”

尖齿嵌入手腕内侧的皮肉,季承宁疼得一激灵,“你又?发什么疯?”

恶鬼直勾勾地盯着季承宁,不说话。

季承宁抬手,不知是抱他还?是想给他一个耳光。

对方显然不会?乖乖等?着让他打,顺势将头埋进他颈窝里,声音低柔,却透出股阴湿的可怖,“我喜欢承宁,可,承宁,”他霍地抬眸,乱发中露出双泛着暗光的眼,“你身边为何那么多人,我真想把他们一个个都杀掉,让你看着我。”

缠绵的话音入耳,沙沙的,蹭得季承宁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让你只看着我。”

惯会?说甜言蜜语的小侯爷不为所?动,至少,表面上看不为所?动。

他神色淡淡地说:“你连真面目都不想让我看,还?说让我看你?”

贴上来的身体异常冰凉。

哪怕是最?热的伏天,依旧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温度,像是,立在水边,等?待着将人生生拖下去的水鬼。

既是诡魅,合该会?蛊惑生人。

恶鬼唇瓣开阖,说:“我不是不想让承宁看我,我只是怕,怕我面目丑陋,吓到承宁。”

他说得可怜巴巴,趁机抱住季承宁的腰。

嘴上百般委曲求全,实则双臂如同铁锢一般勒着季承宁的腰肢。

“别闹。”炎炎夏日,与他贴着实在太舒服不过,季承宁惬意地眯了下眼,语气愈发好,他拿手指勾住对方的发丝玩,动作亲昵,但不亵玩。

“就算不让我看你的样貌,”季承宁话音含笑,亲亲密密地凑过去,眨着双艳丽的桃花眼,“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恶鬼面上可怜的表情一顿,如马上就要龟裂的假面,泄露出凶残阴冷的内里。

季承宁似一无所?觉,还?在勾他头发,“告诉我嘛,”极自然地往人怀里滚,润泽的唇瓣开阖,两个湿漉漉的字滚到对方耳畔,“好人。”

吐息吹拂。

恶鬼浑身僵硬,他心思迅速流转,道:“钟昧。”

“嗯?”季承宁眼睛一亮,“哪个妹?”

钟昧攥着他的手腕,在他掌心内侧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地落下一个昧字。

昧,晦暗不明之意。

季承宁有些诧异地看了眼面前人。

为何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但转念想来,钟昧应是假名。

季承宁浑不在意,语调拖得长长,“哦,钟昧,”他挑眉,“昧昧,小侯爷等?你的名字等?得好苦。”

钟昧:“……”

“不过,谁叫我宅心仁厚宽宏大量呢,”季承宁拍了拍自己身侧位置,“别闹我了昧昧,到我这来。”

钟昧想反驳谁是昧昧。

可许是小侯爷拍床榻的动作太轻缓,令他也生出了三分?睡意,又?或者是,一直望着他的眼睛含笑实在太漂亮。

他如闻纶音,僵硬地躺到季承宁身侧。

季承宁没忍住,扬了扬唇。

……

翌日,天光大亮。

季承宁醒来,果然身侧衾被冰凉,只有一个浅浅的印子,昭示着身边曾有人来过。

待更衣梳洗完,李璧上前道:“将军,冯沐冯大人来了。”

郡丞冯沐,在张问之死?后暂时?接管琢郡事务。

昨天冯沐虽没到,但是他陪着张家人收了尸,今日见?到季承宁连大气都不敢喘,垂首见?礼,“将军。”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双手奉上,“这是平抑粮价的章程,请将军观之,若有不妥之处,下官立刻改。”

季承宁接过文书,“冯大人,坐。”

冯沐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落座。

季承宁翻开文书。

但见?上面写得极言简意赅,多一字的废话都无,道要各豪商出钱买粮,补上差价,只要季承宁点头,粮价立刻就能从五百钱降到一百钱。

季承宁皱眉。

冯沐心惊胆战地看着季承宁的表情变化,“将,将军?”

季承宁一甩文书,吓得冯沐浑身剧震。

他冷笑道:“这不是颇有成效吗?怎么昨日就非说此事难于登天?”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昨天在诸官员和商人心中,是拿出些钱讨好季承宁,是行贿,好端端地要他们割肉,他们当然不愿意,但,在张问之死?后,这笔钱就成了买命钱。

割肉和割头哪个更疼他们清楚得很!

故而,只在一息之间,粮价就从五百降到一百。

一抹杀意在季承宁眼中转瞬即逝,所?以?,在背后操控粮价的就是他们!

冯沐被季承宁骂了一通,根本不敢吭声,只一味地拿袖子擦脸上的热汗。

“不过,”季承宁话锋一转,“只一夜之间就能有如此成效实属不易。”

冯沐惊愕地抬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然,怎么会?听到季承宁夸奖他?

季承宁笑道:“冯大人雷厉风行,办事果断,本将军在此谢过,”他扬唇,笑容居然有那么点赧然,“不过能者多劳,米价务必再降,不知冯大人可否在一月内,将粮价将至五十钱?”

冯沐不期季承宁竟然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受宠若惊得都有些头晕目眩了。

若是从一开始季承宁就轻声细语地同商量,他一定,不会?将此人放在眼中,而在季承宁杀了张问之之后,这种温和就如同恩赐一般可贵。

冯沐脑袋晕晕乎乎的,不知是沉浸在劫后余生还?是季承宁待他还?算和善的喜悦中,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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