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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润的?玉兔吊坠随着主人步子起伏晃来晃去。
“小宁!”
季承宁未转身,已露出?笑脸,“殿下。”
他折身,果然?见周彧不知何时立在不远处。
日光下,皇太子殿下白?得好似一捧雪。
季承宁忽觉心惊,忙上前,“殿下一个人怎么站在这?您不冷吗?”他顺势扶住周彧,对方的?目光一眼不眨地落到他脸上,季承宁空闲的?一只手忍不住拂了一把自己的?脸,“怎么了?”
“你要出?宫?”周彧的?声音很轻。
季承宁道:“我正要去找殿下。”
然?而这话落入周彧耳中实在太像假话。
“一个月十四天零七个时辰。”他低语。
季承宁没听清,“什么?”
周彧却不再说了。
季承宁那么久不曾入宫,今日好不容易来了,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急着要出?宫。
他垂头,那显然?与季承宁身份不符的?小兔子吊坠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太子殿下心肺里细细密密的?,针扎一般的?火气倏地扬起,他微微笑,“你的?眼里哪还?有?孤?你整日都和谁在一起?轻吕卫内忠心耿耿的?属下,朝中对你不乏欣赏的?朝臣,哦,还?有?你家里形影不离的?表妹,”不知为?何,提到这话时,周彧似乎咬了下牙,“呵,只恨他们不能嫁给你,但日日朝夕相对,也可聊慰相思。”
季承宁不期乍见周彧,对方竟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通话。
刚升起的?欣喜被淹没了大半,季承宁强压性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周彧反问,“难道孤说得不对?”
季承宁只觉荒唐。
“殿下!”忽起一声急切的?叫喊。
季承宁猛地转头,几个东宫护卫如见神明,大步朝他们跑来了。
季承宁猜出?他又偷偷出?门,恼他不在意?自己身体,又气他非比寻常的?态度。
“殿下不愿意?见臣,”季承宁利落地见了个礼,声音也冷淡下去,“臣出?宫便是了,反正臣也要离京,殿下至少有?半年清净日子可过?。”
见东宫侍卫都来了,他才?转身而去。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
周彧身体陡地僵住。
他一把甩开护卫要扶住他的?手。
季承宁只觉袖子发重,他偏头,先看见了一只苍白?削刻的?手,发着颤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一滴暗色洇在袖上。
季承宁一愣,忙扶住周彧,“殿下?”
周彧声音异常沙哑,长睫一抖,隐隐有?水色滚落,“孤说错了话,小宁,你不要不理孤,我只是,只是……”
季承宁抬眼,那四个如坐针毡的?东宫侍卫忙往后退了数十丈。
“我只是恨,”太子再低柔清弱不过?的?声音遽然?转冷,“我恨连周琰都能和你共事,我却不行,我恨上天不怜,”他抬眼,望向季承宁,“小宁。”
季承宁不想周彧竟是为?了这个缘故生气,一时疼惜又好笑,忙安抚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哪怕是个铁打的?,身为?东宫,陛下也不会派您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周彧反问:“那就能派你去吗?”
尖刻的?情绪被包裹在温婉哀怨的?话音中,周彧庆幸季承宁没听出?异样。
季承宁张了张嘴,正要张口。
太子殿下却忽地挣脱了他的?手,长臂一拦,一手环住了他腰,一手却扣住了他的?脖颈。
苦涩的?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鼻腔。
季承宁怔然?,下意?识动?了下,脖颈间嶙峋冷硬的?手指却用?力,将他牢牢锁住。
只有?在此刻,季承宁才?忽地意?识到,对方至高无上的?身份,也因为?这层身份所养成的?,不容置喙的?性情。
他不喜欢这种被禁锢的?感觉。
可周彧明明抱住了他,十指却在轻轻发颤。
像是怕。
怕自己会被推开。
所以?季承宁没动?,任由他抱着。
感受到季承宁温顺,周彧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了,扣住后颈的?手前移,轻轻拂过?季承宁的?脸。
周彧低语,循循善诱:“小宁,权势富贵不过?过?眼云烟,你想要的?,孤也能给你。”
季承宁的?声音清亮而迷惑:“殿下?”
周彧闭上眼。
永宁侯昔年何等惊艳才?绝,
虽少年封侯,战功赫赫,简在帝心,位极人臣,得尽了世间荣华风流,到最后,不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末了,连遗体都凑不齐,只能拿惯穿的?红衣下葬。
周彧慢慢用?力,将季承宁的?脸按在自己颈间。
柔长的?黑发穿过?他的?手指。
“孤只要你平安。”
第60章 好像,他就是那狐狸变的。……
周彧说得太?过郑重?,落入耳畔的每一个?字,都?滚烫无比。
季承宁只觉心口既酸软又暖洋洋的,好像又温泉水淌过全身,他伸手?,自?然地回?应了这个?拥抱。
周彧身体有一瞬僵硬。
季承宁笑道:“殿下金口玉言,要臣平安,臣一定全须全尾地从鸾阳回?来。”他略略凑近,一缕含笑的,被热气笼罩着的话?音轻轻拂过周彧耳垂,“殿下,您要保重?身体。”
尾音上扬,这漂亮的臣下简直大逆不道,“臣还等着您给臣袭爵的旨意?呢。”
话?中的深意?,足够把季承宁的脑袋砍下来挂城门三月。
可周彧却没有感到愤怒。
太?子只是?轻轻地嗯了声,“你惯会说甜言蜜语哄孤开心。”
恼季承宁唇瓣开阖,从中随意?滚出的词句就?足以让自?己方寸大乱。
又,怨他相顾无言。
季承宁笑。
他腰身一偏,灵活得好似尾鱼,轻而易举地离开周彧的禁锢。
后者手?轻颤了下,旋即,轻轻垂下。
周彧凝视着季承宁,“孤知道你和周琰素有龃龉,但是?你们二人一同在外,他若有失礼之处,”季承宁以为他要说你就?多多忍让,不料他轻声细语道:“你不必忍耐,杀了他都?无妨,唔!”
周彧因为久病而显得倦怠黯然的眼眸一瞬睁大了。
一瞬间,所有怨怼和算计,恼恨与不甘都?烟消云散,周彧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只剩一个?想法——小宁的手?……好热。
季承宁手?指上覆盖了层薄薄的茧,轻柔地剐蹭过柔软的唇瓣,痒得周彧简直难以呼吸。
他就?这样屏息凝神。
像是?怕,惊动了季承宁。
“我的好殿下,”季承宁掩着他的唇,低声道:“三皇子到底是?您的亲兄长,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