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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们听里面叫声越来?越凄惨,有些疑惑地对视,忽地意识到不对劲,“快救人?!”
待他们破门而入,梅雪坞已趴在?地上,哀哀地呻吟了。
季承宁抽出手?帕,裹住鞭子,沿着鞭身往前一捋,拭去上面的血和肉丝。
梅雪坞眼珠吃力地转动,被怒火烧得血红,“你等着……”
季承宁含笑截断,“等什么,等你变成恶鬼来?找我索命吗?”
他松手?。
梅雪坞下意识缩瑟身体。
然而落下来?的不是鞭子,而是一条染血的手?帕。
“梅郎君,”季承宁微笑:“你好自为之。”
语毕,扬长而去。
众护卫不敢阻拦。
一则小侯爷腰间还带着把擦得油亮的火器,他们虽没用过,但也听说过,这凶器打?起?来?如同平地炸雷,十丈开外?还能?打?死人?,根本不敢近身。
季承宁向外?走,听梅雪坞尖叫道:“别碰我,我要?入宫,我要?见陛下!”
他就不信,自己只因为请季承宁喝酒就被打?成这样,陛下能?视若无睹!
季承宁轻笑了声,上马车,吩咐道:“去皇宫。”
因季承宁素受宠爱,可直接入宫,但他还是让人?通报了声。
秦悯亲自来?接他。
却见往日威风八面的小侯爷眼眶通红,惊道:“小侯爷这是怎么了?!”
哪个不开眼的敢惹小侯爷?
就算有人?敢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季承宁吃到亏啊?
季承宁吸了下鼻子,摇头不言。
许是因为季承宁平日太跋扈,难得受了次委屈,连秦悯都觉得小侯爷这幅模样可怜。
他引季承宁到书房外?等候,不多时便出来?,“小侯爷,陛下宣您进去。”
许是并无大事,御书房内没有大臣在?,皇帝着一身家?常袍服,正捧着卷闲书看。
听闻季承宁来?了,皇帝也不抬头,笑道:“承宁今日怎么想起?……”他抬眼,话音遽然顿住,季承宁鼻尖是红的,眼睛是红的,嘴唇却苍白失色,唯上面落着个深深的齿痕,皇帝一惊,“这是怎么了?”
秦悯忙道:“回陛下,小侯爷一来?就这样了,也不跟奴婢说,奴婢实在?不知。”
皇帝思量几秒,“你先下去。”
果不其然,秦悯这个外?人?一出去,季承宁便跪倒在?他面前。
他低着头,几乎要?把脑袋埋到地上,他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竭力压制的哭腔,“陛下,臣来?请罪。”
皇帝揽住他的手?臂。
季承宁上回在?他面前掉眼泪还是十六年前,巴掌大点的时候。
皇帝放柔了语气?,“哭什么,和姑父说。”
皇帝不轻声细语还好,一安慰却见小侯爷氤氲着的泪再?忍不住,泪珠簌簌落下。
像个在?外?面受尽委屈,见到最亲近,最能?依靠的亲人?长辈的孩子。
“我,”季承宁哽声道:“我把梅雪坞打?了。”
皇帝拿帕子的手?顿住。
什么?
他险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好侄子是在?和他说,把他亲姐姐的儿子也就是他亲外?甥打?了,现在?正在?他腿边嘤嘤哭?
这若是他的皇子们,不,他的皇子们根本不敢在?他这个父皇面前掉眼泪,可——便是再?心疼季承宁,皇帝都产生了个疑问,你再?一次把梅雪坞打?了,你打?了人?家?,怎么好意思到朕面前哭?
“承宁。”皇帝沉声道。
季承宁抬头。
泪珠盈睫,鼻尖通红的,像是意识到自己这幅样子狼狈,他一下别开头,可想到陛下是九五之尊,又慌张地转回来?。
又委屈又可怜又依赖。
好像自己再?不给他做主,天底下就无人?能?向着他了。
帝王享受这种被全心全意仰赖的感觉,更?何况,这还是他素来?宠爱,看着长大的少年。
压下胸口那种轻飘飘的愉悦,皇帝:“那为何打?人??”
“先前梅雪坞公务期间嫖宿男妓被臣抓住,军法处置的事情陛下是知道的,”皇帝点头,“之后梅雪坞派人?来?给我送拜帖,邀我去他家?别苑,我想着梅郎君到底是陛下的亲外?甥,不宜结怨,”皇帝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季承宁,这讨好的心思,浅显得一眼就能?看出来?,“便只身赴约,谁料梅雪坞竟然……”
“竟然什么?”
季承宁义愤填膺,“竟然给臣下那种药!”
皇帝一愣。
看着季承宁羞愤的表情,一下明白了所谓那种药是什么。
梅雪坞他们竟然想借美色控制季承宁,进而,皇帝神色发冷,妄图插手?轻吕卫的事务。
轻吕卫是他的近卫,他们这些豪族子弟不知用了几次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方?式,利诱威逼了多少人?。
好大的胆子!
涉及公事,皇帝语气?异常平静,“那你想要?什么结果呢?”
“梅雪坞等人?屡教不改,顶撞上官,又给臣下药,意图不轨,臣以?为,最轻也要?……”
“也要?什么?”皇帝眯起?眼。
小侯爷一无所觉,忙着得寸进尺,掷地有声地丢下一句话,“也要?将他们逐出轻吕卫!”
就这样?
皇帝啼笑皆非。
瞧小侯爷恼恨的姿态,还以?为要?将将梅雪坞他们诛了九族呢。
但皇帝太知道臣子们讨价还价的把戏,“还有什么?”
小侯爷道:“还有,还有若是大长公主来?求太医,陛下能?派给医术不好的吗?”
皇帝无言片刻,“胡闹。”
他到底指望季承宁这个脑子想出什么高?深莫测的主意,“还有呢?”
季承宁小心翼翼地瞅了眼皇帝,声音越来?越小,“还有,我能?把罗幸之他们这些和梅雪坞沆瀣一气?的混账再?打?一顿吗?”
皇帝:“……”
他终于无奈地笑出了声。
到底是个秉性纯良,没有心眼的孩子。
季琳那老狐狸,怎么把侄子养得这样好的?
“好好好,朕都答应你。”
季承宁眼前一亮。
“但打?人?不行。”
这孩子哪里是受了委屈,分明是给别人?委屈受了,怕梅雪坞来?告状,先发制人?罢了!
因为这点小心思实在?太好看出来?,但又因为过于好辨别,就像是小孩子撒娇争宠的手?段,不会惹他厌烦,皇帝话锋一转道:“承宁,你要?好好和你二?叔学学。”
季承宁哼哼,“我学不来?。”
“哦?”
提起?二?叔他终于露出了点笑意,他面带得色,“臣二?叔那是正儿八经的状元郎,当年天街乘马,蟾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