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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
转念想之,鸿门宴也不曾上来就喊打喊杀,遂微微一笑?,“梅郎君礼重了,先?前之举动?皆出是依律行事,而无私怨。”
“好?好?好?,小侯爷这样说,我便放心了。”梅雪坞仰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手指一转,空杯微微倾斜,朝向众人,笑?道:“小侯爷快尝尝,这是门人从塞北采买回的黑甜酒。”
所?用?器具皆是纯银,明珠华光之下,生辉夺目。
貌美侍人上前斟酒,梅雪坞又给自己?倒了盏,“小侯爷,请。”
季承宁伸手接过,酒盏相撞,他亦笑?,“却之不恭。”语毕,饮了满杯。
黑甜酒入口甜而不呛,不似寻常蜜酒那般甜腻,回甘略带梅子的青涩,香气醇润,余味悠长。
罗幸之一面目不转睛地望着季承宁,一面也端着酒杯喝了口,笑?道:“小侯爷果然豪爽。”
季承宁明眸斜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罗幸之不期忽与季承宁对视,被眼波一扫,只觉嗓子陡地发烫,原是太过入神,以至于呛了口酒。
他忙以袖遮掩,身旁侍人立刻给他抚背顺气。
季承宁无趣地收回视线。
那旁梅雪坞等人不住劝酒,他照单全收,饮陈酿若饮水,连眼神都不曾迷离半分。
梅雪坞唇边荡起了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黑甜酒虽醇美,但并非果酒花叶酒一流,实?则属烈酒,初时不显,后劲却极大?,更别说内里?还有?……
“郎君,舞已齐备,可要开始?”近侍在?他耳畔低语。
梅雪坞点头。
随着他一点头,正堂顶倏地垂下数十条两丈长的轻纱。
季承宁精神立震,下意识扣紧了袖内的火枪。
来了?
轻纱摇曳,朦朦胧胧中,竟凭空出现个人影。
此人衣饰与轻纱同色,修长的身姿几乎要隐匿在?重重月白纱中,负手持剑,看不清容貌,唯见剑锋上 寒光。
下一秒,乐声起。
他随乐声而动?,剑器舞动?飞扬,身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剑光闪烁,若怒海扬波涛,静时又似湖波凝清光。
季承宁缓缓放下手。
他再自然不过地把手压到膝头,慢悠悠地打着拍子。
梅雪坞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
小侯爷懒洋洋地垂眼,只在?舞者刚出现时半掀了眼皮,虽有?几分惊讶,却无惊艳,他唇角带笑?,与其说是欣赏舞姿,不如?说是在?给梅雪坞这个主人面子。
罗幸之眼尖,一下看到季承宁袖子上那团浅褐色,笑?问:“小侯爷的衣袖怎么了?”
季承宁随口道:“方才在?马车上不慎弄脏了。”
罗幸之看向江临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江临舟如?坐针毡。
梅雪坞没有?错过这个小动?作?。
许是因为喝了太多酒,饶是小侯爷这样千杯不醉的酒量都有?些发晕,眼皮不知何?时烫得?要命,吐出去的气都带着点热意。
季承宁不掩饰醉态,以手撑额,静静欣赏着舞姿。
剑光如?雪,照亮了他的面容,也映出了他似有?些恍惚荡漾的眸光。
梅雪坞唇边笑?意更深,“小侯爷可要去歇歇?”
季承宁沉默了几秒,他好?像当真喝醉了,透着点迟钝乖巧,片刻后才缓缓地点了下头,“好?。”
梅雪坞虽好?柔弱无骨的小美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季承宁这种绝不会让人辨不出性?别,攻击性?极强的美貌,更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当他半醉半寐,长睫轻垂时,更是艳丽无双。
但……梅雪坞屁股还在?阵阵作?痛,他生生压制住了自己?想去扶季承宁的手,只凑近低语,“这别苑是我家私产,安静得?很,绝不会有?人打扰,请小侯爷放心。”
复道:“七郎,你送小侯爷去休息。”
长袖下,江临舟手指陡地握紧。
他面上却露出了一个再恭顺不过的微笑?,起身上前,虚虚扶住了季承宁的手臂,“小侯爷,随我来。”
季承宁难得?乖顺,随着江临舟而去。
他面上不显,步履却虚浮,半个人都压在?了江临舟肩膀上。
太烫,烫得?人心情烦躁。
尤其是,江临舟知道这股滚烫意味着什么。
待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罗幸之大?笑?,向梅雪坞举酒,“恭喜郎君,大?鱼得?入瓠中。”
梅雪坞得?意一笑?,“来人,去服侍小侯爷。”他顿了顿,“ 若看到江七和小侯爷同在?,便不必进去了。”
众人又笑?,怕季承宁发觉,他们?饮的酒里?皆有?助兴之物,只不过小侯爷要去的厢房中更有?乱人心智的暖香。
此刻面上俱有?些发热,对视几眼,了然地大?笑?,各揽了身侧的貌美侍人,往内走去。
现下正是傍晚,清风徐来,却吹不散身上的热意。
“江郎君。”
江临舟身体僵住,“小侯爷。”
他听见季承宁既像是醉话,又像是清醒无比地对他说:“好?劳苦。”
酒气与季承宁惯用?的熏香纠缠,暖甜得?人嗓子直发干。
江临舟手颤了下。
他阖了下眼,竭力镇定道:“能为小侯爷鞍前马后,不敢提辛苦。”
季承宁笑?。
他胸口震颤,传到江临舟的手臂上,后者悚然,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微微发颤。
他徒劳地张开嘴,想问小侯爷您在?笑?什么,又或者是阻止他,让他闭嘴不要再笑?了。
江临舟拼尽全力目不斜视,可二人离得?太近,季承宁金相玉质般的容色总要挤进他的余光里?。
多骄纵张扬的一张脸。
烈烈如?阳,刺得?江临舟眼眶发疼。
天之骄子受尽宠爱,又简在?帝心,不用?猜都知道此人日后定然平步青云,位极人臣。
可若今日之事成,只要季承宁不肯与梅雪坞合谋,必会闹到了陛下面前,使龙颜不悦,狠狠地动?摇帝王对他的信任。
毕竟,任何?一个皇帝,都很难继续宠信一个行事不谨、易为美色所?迷的臣子。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江临舟心头那股如?被油烹的煎熬感才能稍稍减轻。
是妒恨。
他冷静地想。
江临舟扶着季承宁穿过重重叠叠,曼妙富丽的回廊。
他为了照顾季承宁,刻意走得?缓慢。
回廊两侧皆有?鲛绡垂落,将阳光牢牢挡在?外面。
越来越幽暗。
好?像就此,便可截断小侯爷的青云之路。
特意为季承宁安排的厢房近在?咫尺,江临舟深吸一口气正要推门,却听季承宁又笑?。
轻轻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