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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笑。

方才张骢就是为救许敬恩来的,看见他才立刻变了脸,若将许敬恩打下马的是门第不显之人,现下要入狱的可就不是许敬恩了!

张骢只觉后颈发冷,陪笑道:“小侯爷身上湿透了,且先回府换身衣服吧,免得夜深风冷着凉,这一切都有下官料理,请小侯爷放心。”

季承宁倒没觉得冷,他只浑身发烫,连吐息都带着股热气,松懈下来才闻到自己身上刺鼻的腥味,血早洇进了他衣袍里面,紧贴肌肤,黏腻腻得恶心人,更别说他头发上也被溅了好些血,此刻犹顺着脖子往下淌。

季承宁反应过来半边身子都麻了,恨不得将这幅皮囊都扒下来扔掉烧干净。

强忍着胃里翻涌,他还要再开口,方才被他救下的孩子却朝他伸出双手,软声叫道:“阿兄。”

他怎么又多了个弟弟?

季承宁不为所动,“我身上脏。”

孩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粉雕玉砌的小脸受委屈似的微微鼓起,宛如年节时买的泥塑仙童娃娃。

季承宁无法,只得接过孩子。

小孩软得像没骨头,季承宁不知如何抱,干脆两只手卡着他的肋骨,像托火枪似的将孩子托起来,“你知道你是谁家的吗?”

张骢偏头。

季承宁正专心和孩子说话,他低着头,连染血的睫毛尖都下垂,极专注的模样。

望之,竟给人一种温和的错觉。

张骢如获大赦,对两个武侯比划了个手势,忙带着手下离开。

尘埃落定,结局便如话本册子中一般,大侠惩恶扬善,凶犯受缚,众人见此方心满意足地散了。

孩子轻声说:“封……”

“什么风?”季承宁没听清。

“哎呦!”不远处忽地传来了声带着哭腔的叫喊,“我的小爷,我的祖宗诶,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季承宁扭头

只见两个小厮打扮的少年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伸手就要接孩子,“走,小公子,咱们回去。”

季承宁手一歪,将孩子稳稳地卡在怀中。

他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

二人只觉血腥气扑面,定睛看去,只见个好像才从血海里爬出来的美人,被吓得强抢的心都歇了,忙道:“回郎君,我们是封府的,您怀里这位是封御史的亲弟弟,多谢小郎君救人,我们家大人来日定登门拜访。”

季承宁皱眉,问那孩子,“你认识他们吗?”

小孩点头,“是阿仲和阿叔。”

两人面露喜色,赶紧伸出手,要去抱孩子。

季承宁却不理会,“我家马车就在外面,既然我救了封小公子,救人救到底,你们且跟我来,我送你们一道回去。” 网?址?发?b?u?Y?e?í?f?ū???ε?n??????②?5?????o??

两人瞠目结舌,“这,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季承宁问小孩,“你意下如何?”

小孩只拿冷冰冰软乎乎的小脸去贴季承宁。

还没贴上就被季承宁二指卡住,他皱眉,语带嫌弃——嫌弃自己,“脏。”

说着,也不管那如丧考妣的二人,大步向前走去。

小孩也不怕他满身的血,乖乖巧巧地搂住季承宁的脖子,将脸靠近他怀中。

季承宁给他顺了顺毛。

封御史……季承宁在心中过了一圈人名,然后郑重其事地得出结论:是谁?

但不论封御史是谁,这孩子衣着打扮都并非凡物,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大抵是被下人带出来玩,却遭此横祸,即便那两个少年说得是真话,可他们看管不利,让主人家的孩子既受伤又受惊,回去定遭责罚。

这两人行事油滑,为了免责,在回去的路上会不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夺了孩子身上的贵重饰物,将孩子或丢或卖,然后逃之夭夭?

不无这种可能。

季承宁便干脆将孩子送回家中,免得再生事端。

他思量了片刻,忽地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崔杳呢?

他表妹呢?他那个大个儿的一个表妹呢?!

孩子听见他骤然急促了的呼吸声抬头,见方才还处变不惊的哥哥此刻面色疯狂变换,好像开了家染坊。

季承宁急得差点没去扯头发,他救了别人的亲弟弟,反倒把自己表妹丢了!

他脚步猛地顿住,忽然想到他和崔杳约定在茶摊相见,说不定他表妹现在还可怜兮兮地坐在茶摊前等,等到夜幕深沉,游人散去,还等不回他表兄。

季承宁绝望地闭眼,折身便要回去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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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之后,他眼前竟陡然一黑!

有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地将他罩住了。

季承宁抱着孩子不方便反抗,呵道:“谁?好大的胆……”话还未说完,眼前顿时又明朗。

毛茸茸的领子紧紧地贴着他的脖子,暖且软和,季承宁这才意识到,落到他身上的物件是件轻裘。

茜色的,领口还镶嵌了雪白的毛毛球,底下坠着骨节大小的珍珠,光泽温润流转,一看就是小姑娘的衣裳。

季承宁怔了下。

崔杳就站在他身边,微微伏下身,去为他整理衣袍。

季承宁只觉一颗心砰地下肚,唤道:“表妹。”

崔杳嗯了声。

“你去哪了?”

崔姑娘细致地将轻裘边缘的褶皱抻平,“成衣铺子,只有这颜色的了,世子勿怪。”他又解释道:“我方才听人说,有一英雄少年当街杀马救人,手中用的还是个说不出名堂的怪玩意,我便想到是世子,我过来时远远看到你浑身湿透了,就去买了件外袍。”

季承宁身上热得如同火烧,裹这东西很是难受,又不好拂崔杳的面子,听到后面崔杳赞他的话,得意地翘了翘唇。

小孩从两扇皮裘中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

季承宁抱着他,像掂猫儿似的一掂,“看,我抢来的。”

崔姑娘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手腕,扬唇,是个要笑的表情,他薄薄的唇瓣被扯得像条锋利的线,“世子好厉害。”

季承宁哼哼,“可惜,你没看见我方才的神勇。”

崔杳声音温温柔柔的,“我想得出。”

他一面说,一面为季承宁理衣服,圆润的指甲似不经意地刮过轻裘内里的缎面。

掐住了道深深的指痕。

季承宁大言不惭,“你想象中的,不及小侯爷十中之一矣。”

崔杳不言。

季承宁见他神色淡淡,细看之下,若有忧色在其中,以为他怕血还担心自己,又被搅了兴致,笑着许诺:“改日,改日我定再同你出来,京中这样热闹的时候可多得很呢。”

崔杳琉璃珠般的眼睛对上他的眼睛,柔声说:“好啊。”

他垂眸。

浓密的长睫下压。

再下压。

二人并肩而行,到马车上时,车夫被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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