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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流。车窗外的夕阳余晖洒进车内,碎金般的光线落在手机的屏幕上。

何让尘盯着对话框看了许久,最终发出一条微信:

【报备一下,顾警官,可以不删微信好友吗?】

“啪嚓”一声,锁上屏幕,调至静音,将手机放进口袋,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刻意躲避某个不想要的回复般,何让尘转过头,注视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街景。

会回什么呢?他在想。

是依旧无趣的【1】?还是礼貌的不回,暗示要删除。

或许,按照那个有些严苛的警官的性格,会直接给我删了吧?

.

直到公交车拐了个弯,天幕也彻底暗了下来,连最后一丝余晖也都消散殆尽。何让尘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锁屏页面上有一条新的微信,显示二十分钟前发来的。

——那是他给顾岩发微信的时间。

“回得这么快?”何让尘喃喃自语,“是秒回的“1”?还是班味更重的系统表情“挥手”表示拒绝?”

他指尖微微有些发颤地解锁,查看。然后他望着车窗外的天空,星辰和月色都揉碎在他浅色瞳孔里,蕴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尚未息屏的对话框内。

顾警官:【可以】

第11章 厉兵秣马

数日后下午,滨湖分局。

“哎哟喂,大爷,您先回去,我们会放在心上的。”

小汪嘴上不停絮叨,右手还搀扶着带着雷锋帽的大爷:“那个猫丢了啊,不能算是绑架案子……”

“怎么就不算了!”大爷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手里拐杖咚咚咚敲着地面,“那我当亲儿子样的!那丢了,找不到了,我找你们110说丢儿子有什么问题?”

小汪在脑子里大概叹气了几十下,才忍住情绪说:“这个,大爷啊,小猫丢了,我们会放在心上的,我们也会联系对应部门的啊,您先回去。”

大爷哼哼两声:“你就跟我直接回去找找,搞不好就在哪个房顶啊、电线杆上啊,你爬上去看看不就得了?”

“不是,这个我一个人爬电线杆?”小汪指着自己鼻子,一脸疑惑,“我是警察啊,大爷,也不是超人,万一被电了怎么办?”

大爷颤颤巍巍拄着拐杖,回答:“那还能咋办?风光大办!”

小汪:“……”

实习警察小汪愣在原地,嘴角抽搐地看着大爷的背影,还没等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被‘风光大办’刺中的伤口愈合,手机就来了个新的电话。

“怎么了,我的老蒋同志?”

“邬大勇自首了,在市局。”

.

——轰隆!仿佛虚空中一道惊雷把小汪还没愈合的心理创伤,给砸得外焦里嫩。自首?市局!?

“天呐!我们追了那么久的在逃犯人!就这样……”小汪欲哭无泪,拿着手机狂奔进刑侦大楼,大喊道。“自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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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审讯室。

“我赌博,欠了太多钱,根本还不上。”邬大勇他佝偻在审讯椅上,胡子邋遢,头发凌乱,眼睑下浮着两片青黑,像是很久没睡过一个整觉,“我能怎么办呢?还有老婆孩子要养的,确实犯法了,我承认。”

顾岩隔着单面玻璃坐在监听室里,目光如炬地盯着邬大勇说话的神情。

“你之前和祁建宏的关系不是很好的吗?他还给你八十万开店,你反倒给人家两个孩子给绑了?”

今天的主审官是蒋磊,他在审讯前被顾岩喊去聊了一会,身为老刑警很快也就明白了顾副队话里的意思,视线不经意地扫了几眼被封在牛皮色档案袋的东西。

“没办法,欠了钱,”邬大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干枯的笑,“警察同志,你看着也是有老婆孩子的,那些催债的打给我,找我麻烦怎么都行,但我还有孩子要养活,他得上学啊,断了经济,他们娘俩就要回国,那就要面临这些催款的人。”

蒋磊继续问:“祁建宏第一次给你八十万,是你问他要的?”

“是。”

“那么好的人,八十万不是小数目,你要他就给你?”

“小时候都是一个村的,父辈都认识,帮帮忙,而且,”邬大勇低头抠着自己黢黑的指甲,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污垢,“他不算是给我啊,他有投资的,拳击馆盈利他也能赚钱的,只是我没用,不会搞那些经商什么的,倒闭了,才亏本的。”

蒋磊打量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也是,一个愿意自首的人,就已经想好了后面需要面临的牢狱生活,确实没必要和警察兜圈子,坦白一点,说不定还能轻判。

“警察同志,前面我也把绑架案子的过程都招了,我还自首,那么配合,”邬大勇嘴角一扯,“能少判一点,我想早点出狱看看家人。”

蒋磊又问:“你之前第二封勒索信要求在淮海市交易,你通过什么交通方式去的?”

“我没去。”邬大勇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害怕,我想了想,不管坐什么车都会被你们发现,我就躲在禾丰县了,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害怕,想到自己儿子老婆,整个人都害怕极了,直到今天我才做城际公交到你们公安局自首的。“

这段解释听着合情合理,站在某些角度甚至不太会深究。在物证、口供、犯人都齐全且完整的情况下,尽快档案一合,递交检察院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从某个层面而言,邬大勇到底有没有去淮海市,这个行为并不值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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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磊听到这段话,盯着旁边记录员的电脑,一时没说话,他在等,数秒后,耳机里传来顾岩沉声道:“画。”

“之前我们警方在你住的地方收了点东西。”蒋磊心里一定,立刻把档案袋的绳子一圈圈解开,“这些画,你一定不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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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大勇视线随着蒋磊的动作,看着一张张被摊开的素描。

审讯室的冷白灯光当头而下,那些画纸上的线条赤裸而刺目——每一笔都像是窥探者的眼睛,无声地记录着罪恶。可每个被刻意隐藏的面容,又让警方无法得知这些被偷窥的主角是谁。

——每一幅画,就像是一位缄默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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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磊盯着邬大勇凝固在脸上的笑意,耳机里再次传来顾岩的命令:“问他哪里来的。”

“这些画是你从什么渠道搞来的?”蒋磊随便拿起一张素描画举起,“肯定不是你画的吧。”

邬大勇熬夜无神的眼珠子就那么盯着那张裸体画,一言不发。

“怎么,绑架案子都认了,这里反而沉默了?”

片刻,邬大勇垂头大力揉搓了下脸,随即昂头盯着对面的警察,笑了一下。

记录员和蒋磊皆是一愣。

只见他带着那样的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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