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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还带着未退净的婴儿肥,一双琉璃眸子通透淡漠,眼?尾溅上一滴血,像是妆点的睫下痣。

他反手握住了庄少白的手,“别?怕。”

庄少白惊魂未定,他最怕这种幽冷的邪祟,他抓紧了许景昭的手,尽量克制自己身体发抖。

“我……不怕。”

两人走的路十分艰难,乌玄惊蛰伏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报当年封印之仇。

就算许景昭再天赋异禀,可他才五岁,还是一个孩童,在邪祟连番围剿下,很快被逼进穷巷。

他把庄少白护在身后,手上拿着那把剑早已钝的不成样子,但是他依旧死死握着。

裴乘渊教导说,剑是修士的命,他不能丢。

庄少白站在他身后,怕的牙齿打颤,“小公子……你?……你?跑吧,我过去?,他们不敢杀我……”

他身体里留着一半乌玄惊的血脉,他不会死,只会被邪祟献上,绞杀了魂魄,成为乌玄惊放置意?识的容器。

“别?说话?。”

许景昭全神戒备,眼?眸死死盯着前面的敌人,他娘亲可没教导他丢下伙伴自己逃跑。

前面的墨影越来越多,缓缓逼近,它?们最喜欢灵力充裕的修士,食之大补。

许景昭跟庄少白缓缓后退,直到?抵到?那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捏着庄少白的手,“一会我跟他们缠斗的时候,你?就跑,能跑多远是多远知道了吗?”

庄少白用力摇头:“不……我不要。”

许景昭握紧了手中剑柄,上面因为沾了很多血而变得黏腻,近了,更近了……就是现在。

许景昭把庄少白往旁边一推,“跑。”

他自己则拿着剑迎了上去?,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他在钟婉棠和裴乘渊的熏陶下长大,骨子里早已刻下了他们的风骨。

庄少白踉跄一步,却?没有逃离,反而转身扑了上来。

许景昭手中剑被邪祟绞断,眼?睁睁看着邪祟冲他伸出了手,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人影就冲到?他前面,将他挡住。

庄少白身子怕的发抖,却?半步不退。

如果两人一定要死,那也是他死在小公子前面。

许景昭瞪大了眸子。

但庄少白却?扬起了嘴角,跟许景昭死在一起,也是他的荣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灵诀落到?两人身前,前面的邪祟未来得及发出声响,就迅速消融。

两人震惊的望去?,逆着光的小巷口站着一个十分瘦弱的人影,宽大的衣袍在风中飘荡,仿佛随时会被吹倒,但那脊梁却?挺得笔直。

庄少白看清人影那一刻,惊的捂住了嘴。

许景昭仔细辨认,才认出这是庄少白重病在床、患有心疾的母亲。

他从?未想过,庄少白的母亲竟也是一位修士。

庄寒鸢目光只是瞧了二人一眼?,便面无表情寻着乌玄惊而去?,她感应到?毕生仇人来此,纵使托着病骨,也要跟那人同归于?尽。

“我……”

庄少白不由自主上前一步,他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庄寒鸢从?不许他叫母亲。

庄寒鸢脚步几不可闻的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去?,只冷冷留下一句话?。

“往北走,消息已发出,仙执殿主跟离光宗的人很快便到?。”

庄少白看着母亲的背影,知晓母亲心有死志,不会再回来了。

他咬了咬唇,巨大的茫然?席卷而来。

紧接着他就被许景昭握住了手,牵着他往前跑,“走。”

许是来路已经被庄寒鸢清理干净,两人没有遇到?什么邪祟,在正北寻到?一处安静小院,许景昭将灵囊里的东西都撒在外面,带着庄少白躲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夜,轰鸣的雷声夹着闪电,带着骇人的威势劈在不远处。

耳中充斥着灵力的爆响与呼啸的风声。

庄少白跟许景昭躲在一起,两人大气?都不敢出。

夜色越来越浓,两人在冰冷的屋子里躲了六个时辰,就在凌晨夜色正浓郁的时候。

庄少白忽然?心口一空,仿佛某种血脉联系骤然?断裂。

他茫然?的看着许景昭,豆粒大的泪珠往下滚,从?此刻起,他真真正正地?无家可归了。

许景昭沉默的抱住他,轻轻拍抚他的后背。

空气?中雨势渐小,远处雷鸣声跟灵力渐息,好像浩劫已过,外面入眼?是浓郁的黑,睁眼?不见五指。

寂静中,只剩下两个孩子急促的心跳声。

许景昭的心里同样焦躁不安,夹杂着恐惧跟后怕,只是在庄少白面前并未表现出来。

忽然?,院子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许景昭安抚地?拍了拍庄少白,全身戒备,手已握住一旁的碎琉璃。

脚步声在窗前停驻,随后窗棂被轻叩三下:

“我不是坏人。”

许景昭并未放松警惕,单手推开窗扉。

窗外站着几位素未谋面的女修。

为首的女修目光掠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庄少白身上。

“我是离光宗长老秋槿,来接师妹回家,师妹临终留有遗言,让我问你?可愿回离光宗?这是你?的决定,去?不去?随你?。”

庄少白瞪着眸子,他说不出来话?,一张嘴,眼?泪却?先往下掉。

秋槿看着庄少白的模样,眉头紧拧。

许景昭安抚着捏了捏他的手指。

庄少白定了定神,哽咽说道:“你?们……你?们走吧……我……我不是庄寒鸢的儿?子……”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

秋槿仔细的打量了庄少白两眼?,心里却?松了口气?。

庄少白的身份于?庄寒鸢来说是耻辱的证据。

他既主动断绝关系,那邪祟血脉便与庄寒鸢再无瓜葛。

秋槿收回了视线,这才看向许景昭。

“仙执殿主已将乌玄惊逼入禁渊,大局已定,村内邪祟已除,你?们可以出来了。”

秋瑾说完,略一颔首,带着庄寒鸢的遗物回去?。

许景昭这才觉得血液奔涌起来,心脏重新恢复跳动。

“没有邪祟了,我们回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钟婉棠跟裴乘渊的身边,再如何,他都只是一个孩子,他会害怕。

庄少白抹去?眼?泪,站在沉郁的夜色中,沉默如没有生气?的雕像。

许景昭在漆黑的夜色里走了两步,意?识到?庄少白没有跟上前来,忽的停下步子。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门,吱呀的门扉被风吹起,如同要合拢的棺椁。

“小白,走啊?”

庄少白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他觉得自己应该死掉的,他的存在就是耻辱跟错误。

门缝将要合拢,许景昭小手啪的一声拍在门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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