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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身影蹦跳着冲向院子,“我去收东西啦!”

钟婉棠望着儿子欢快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失笑。

罢了,反正今日是他生辰,随他去吧。

许景昭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费力地搬起装满松子的箩筐,这时,另一双小手伸了过?来,默默帮他托住筐底。

他抬头,看见?一个脸上带伤的男孩,对方比他略矮些,身子单薄得像风中的芦苇,瞧着孱弱。

脑子里又多了东西,许景昭想起来了。

他叫小白,是邻居家的孩子,跟母亲相依为命,他母亲意识错乱,重?病在榻。村子里的村民都不喜欢他,说他不祥。

许景昭却没这么多规矩,他搬来后?就成了花溪村的孩子王,对于这个备受欺负,跟他同?龄的邻居哥哥,他直接担起了担子。

他拍着心口?保证,“你放心,有我在,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许景昭也确实做到了,凡是有他在的地方,小白就绝不会受欺负。

但或许他现在有了另一个名字,他叫庄少白。

“你的脸怎么了?”五岁的许景昭拧紧眉头,小脸上满是怒气,“是不是他们又趁我不在找你麻烦?我找他们算账去!”

庄少白下意识地瑟缩,试图用小手遮掩颧骨上的青紫,声音细若蚊蚋:“没……没有。”

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如何瞒得过许景昭?

他只觉得一股火直冲头顶,他护着的人竟还?敢有人动?!他“哐当”一声放下手里的箩筐。

“阿娘!”

恰巧钟婉棠端着备好?的食材从?屋内走出,将东西放在檐下的木桌上,她目光一扫,落在庄少白脸上,眉心蹙起,有些担忧,“小白?你脸怎么了?”

许景昭脸颊鼓起,手里拿着剑,“阿娘,他们又欺负小白,我去欺负回来。”

钟婉棠上前将那箩筐拿起,“去吧,晚饭前记得回来,今日阿娘可做了一桌子的菜呢,还?有生辰面。”

许景昭眼眸亮了亮,“阿娘,记得跟我还?有小白多加个蛋啊。”

钟婉棠莞尔一笑,“都有,小白,先跟我进屋,我给你上药。”

五岁的许景昭得了准允,单手抱着剑,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可跑到半途,他猛地捂住心口?,小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与不适,“奇怪,心口?怎么突然疼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又向前跑起。

任由?他身体里十八岁的许景昭怎么呼喊,他都再也接收不到消息。

不,别去!不能去!

许景昭的神魂疯狂挣扎,却如同?困于无形的牢笼,不能奈何半分。

不行,他一定要回去。

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力,他向外?猛烈冲击,这股力量甚至影响到了五岁的身体,让他感到了阵阵头痛。

“什么东西……从?我脑子里滚出去!”幼小的许景昭烦躁地一挥手臂。

他奋力一挥,许景昭就感觉自己挣脱了束缚。

他的意识脱离了幼年身体,如同?飘渺的孤魂,急速向家的方向飞掠,快一点,再快一点!

当第一滴冰冷的雨珠砸在干燥的青石上,溅起细微的尘埃时,许景昭已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小院。

院子里钟婉棠正切着菜,旁边放着已经?揉好?、等待下锅的面团。

许景昭身子顿住,在钟婉棠旁边还?有另一道身影,跟裴乘渊一样?的相貌,正挽着袖子,在一旁雕着萝卜小燕。

他想起来了。

他的阿娘,大名钟岚衣,小字婉棠。

他的阿爹,是裴乘渊,春隐门门主。

许景昭看着眼前这温馨和睦,眉眼柔和的父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这里的,才是他真正的阿爹阿娘!那春隐门里的那两?个……又是什么东西?!

钟婉棠将切好?的素菜倒入滚水中,又接过?裴乘渊雕好?的萝卜小燕,连同?那劲道的面条一同?放入锅中翻滚。

清甜与面香交织的气息,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面条出锅,钟婉棠细心地将它?们盛入碗中,最后?在那色泽诱人的汤面上,盖上一个煎得金黄酥脆的荷包蛋。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快看,这次不错吧?昭昭一份,小白一份。”

裴乘渊端详两?眼,认真点评:“色香俱佳,比上次更有进益,夫人好?手艺。”

钟婉棠眉眼弯弯,带着小小的得意,“那是自然,这可是昭昭第一个正经?的生辰呢。这碗生辰面还?是我在人间学来的。”

裴乘渊含笑应和,他那张原本?凌厉俊朗的面容,在钟婉棠身边显得异常柔和,两?人看上去都极为年轻,风姿卓绝,站在一起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许景昭的眉眼,便承袭了钟婉棠的温柔轮廓,是眼前这个真正温柔的钟婉棠,而非春隐门里那个刻意模仿的钟岚衣。

钟婉棠信心满满:“好?了,先端出去,我还?想再做些松子糖。”

裴乘渊端着碗的脚步转了个圈,严肃道:“不行,这等炒糖的力气活放着我来。”

钟婉棠噗嗤笑出声,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那一会儿就跟昭昭说是我做的,看他能不能尝出来。”

她在儿子面前是温柔的慈母,在夫君面前,却仍保留着少女的娇憨情态。

“都听夫人的。”

“好?,那再放些梅子干进去提味。”

眼前的烟火气息太过?温暖,熏得许景昭眼眶阵阵酸涩。

啪嗒啪嗒……

窗外?的雨声变得密集起来。

许景昭猛地回神,不对!邪祟马上就要来了!爹娘必须立刻离开?!

他焦急地冲上前,嘶声呐喊,“阿爹!阿娘!邪祟要来了!快走啊!”

然而,裴乘渊和钟婉棠依旧专注着手头的事情,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

许景昭急步上前,伸手想去拉扯钟婉棠的衣袖——

“阿娘……”

他的手径直穿过?了钟婉棠的手臂,没有留下任何触感,也没有引起丝毫注意。

许景昭僵硬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碰不到爹娘,爹娘也听不到他说的话,而且他若想改变规则,就会受到规则束缚,像是一根根的玻璃丝,紧紧勒在他皮肉上。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碰不到人,他被排斥在法则之?外?,只能看着事情发生。

“不!不该是这样?的!阿娘!阿娘!”

他拼命嘶吼,一次次徒劳地尝试触碰,却依旧如同?空气。为什么……如果让他亲眼目睹这惨剧重?演,那未免太过?残忍!

忽然,钟婉棠动作一顿,侧耳倾听,“好?像……是昭昭在喊我?”

裴乘渊正欲开?口?,院门外?猛地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两?人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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