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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满脸通红却无可奈何撒娇似的神情,惹人怜爱极了。

这样幼稚的心思,像脆弱不堪的泡沫,一戳便破。

或许,在那个光线恰好的画室里,不经意间对上少女如小动物般好奇的目光时,便心生欢喜,却毫无知觉。

可没人教导过瑞因,如何去爱一个自己打心底里看一眼便喜欢上了的人。

从他有记忆起,他就记住要藏好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人类和血族产下的罪孽产物,胸腔里那颗属于母亲的纯血种心脏,是个男孩的身份。

被打扮成女孩模样送到教堂的时候,瑞因是雀跃开心的,同他一起去的还有很多漂亮的小男孩。

将他扮成女孩的是照顾了他许久的婶婶,可她病了,有很多客人来过破房子里,劝她将自己送到教堂去,瑞因曾经听到过些许交谈的声音,那时的他却不理解。

“教堂里的神父最喜欢这样漂亮纯洁的男孩,这家伙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咳咳,瑞因他是女孩,神父们会发怒的,亲爱的,算我乞求你,教堂里的唱诗班还需要孤儿吗?”

他被送到了教堂里,成为了神父养育的孤儿。

起初瑞因不知道为什么婶婶要为自己换上纯白的纱裙,死前告诫他一定不能让人发现,直到在有一天夜晚看到忏悔室里的场景时,瑞因明白了。

那是一个拥有着一头漂亮金发的男孩,神父高大的身影如同阴暗潮湿的蜗牛般蠕动着遮住了他。

瑞因不敢发出声音,惊恐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

再后来,瑞因在教堂的后花园里看到了一丛新的玫瑰花丛,在雨夜里,他颤抖着用手拨开湿润的泥土,看到了沾满了泥土的金色发丝,已经失去了光泽。

等到再长大些,他便被送到了安必斯学院,历经了一群高傲残忍血族的折磨后惨死,而被神抛弃了的他却拥有了新的机会。

可都他做了什么?

瑞因盯着那把银匕首,忽而伸出了手,紧紧地握着,刀刃划破了皮肤嵌入了皮肉间,疼痛一阵阵地弥漫开来。

最后一次见到她,却说出了那样伤人的话,命运和神仿佛总喜欢这样折磨他一般,总要让他剩余的生命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懊悔中才是最好的。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也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她什么都没给他留下,就连这颗紫水晶,还是她不小心掉下的。

“瑞因大人。”

巷子口前出现了一个金发蓝眸的少年,在看到瑞因掌心血肉翻开来的伤口时,他欲言又止,“您的手.......”

瑞因并未在意,因为纯血种怪物般的自愈能力总能够让它很快愈合的。

角落苍白阴郁的身影站起身,抬手带上了黑色的兜帽,走向了更深的黑暗与阴影中。

“走吧,修。”

珀西——白蔷薇

珀西并不喜欢红玫瑰,准确来说,他不喜欢跟血液一般的红色。

母亲喜欢白玫瑰,小姐喜欢白蔷薇。

珀西还记得有一天夜晚,被关在高塔里的小姐仰着头笑语吟吟地问他白蔷薇的花语是什么。

作为寿命如此漫长的血族,珀西所了解的知识要比人类想象中的多很多,白蔷薇象征着纯洁无暇的爱情、重新开始.......和永恒的追忆。

他只告诉了小姐其中一个花语,因为他不忍心在小姐脸上看到任何难过悲伤的情绪。

珀西也不喜欢雨天,因为格希尔的领地总是阴雨连绵,无论什么都笼罩着一层潮湿哀伤的雾气。

可珀西却永远记得与小姐初遇时的场景。

彼时细雨朦胧,温柔美丽的小姐从马车上下来,见到他时露出了柔软的笑容,她说自己的头发有点湿,是不是等了很久,递给了他一块纯白无暇的手帕。

在此之前,他已经不知道成为格希尔家族的奴隶傀儡多久了,日复一日地负责着这座他并不喜欢的城堡的事务。

珀西很清楚,城堡里的很多仆从都会不时朝他投来鄙夷不屑的目光。

但珀西并不在意,毕竟曾经格希尔家族的继承者候选人成为失败者,成为仆从,似乎本身就是一件可笑至极的事情。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这个事实。

珀西清楚自己不如兄长哈德斯强大冷漠,更没有血族该有的本能的对血液的渴望,从很早的时候,珀西就清楚了,因为就连母亲也偶尔会轻叹一口气,说珀西你应该勇敢些。

可小姐是第一个告诉他,他没有错的人。

在和小姐相处的时间里,珀西想起了很多尘封的回忆,也想起了阁楼上的那个疯女人。

珀西认识她,她是兄长哈德斯的母亲,曾经是一位强大高贵的小姐,可却不幸地爱上了他的父亲。

是的,珀西将这件事称之为不幸。

父亲从来不爱她,或者准确来说,父亲从未爱过任何人,哪怕是他的母亲。

珀西曾以为父亲是深爱自己的母亲的,可母亲却笑了笑,哀伤地移开了目光,轻声说不,珀西,哥哥他从未爱过任何人。

在珀西因为好奇走上了阁楼的时候,那个原本坐在窗台边发呆的女人猛地转过头,看向了他,然后流着泪笑了出来。

“你长得和大人真像。”

那是女人见到自己时说的第一句话,没头没尾,后来珀西才知道她曾固执地厌恶过兄长哈德斯,因为他没有继承父亲那样银白色的长发,而是和她一样的黑色,像夜晚一般的黑色。

珀西有些害怕,没敢上前。

女人摩挲着手中的项链,带着恶意笑着看向他,暗红的眼珠混沌,更像是看到了很久之后的未来,那是她的能力。

“可惜,你们终将死去,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恨。”

痛苦与悔恨,这些都是血族不该有的情感,珀西不明白女人这些话的意思,只觉得可怕极了。

可如今看来,她说的没有错。

珀西后悔自己不够强大,无法将自己亲爱的小姐带走。

珀西想了很久,其实他这漫长的一生,似乎都没有什么执着的东西,无论是格希尔家主的位置也好,还是纯血种的力量和权力也好。他后来唯一执着的,大概就只有带着小姐离开。

可他失败了,如同父亲所言,他什么都做不到。

珀西明白,小姐不想成为血族,也不喜欢血族,更不喜欢鲜血的味道,于是他将母亲留下的遗物给了她。

那本来是母亲为她自己准备的,但兄长哈德斯快一步结束了她的痛苦,于是这枚银色十字架项链便从母亲尸体化为的那一捧灰烬中来到了他手里。

在濒死的血红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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