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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篮子重重的搁在桌子上,“爹,我不是说过不要抽大烟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父并不理会阮鸢,只自顾自的吐着烟圈,软着身子歪在床上,父女之间沉默了许久,阮父才道,“我不是说你不要回来了吗?”

“我要是不来,等你烂死在屋里吗?”阮鸢边收拾边道。

一道身影踉跄着走过来,一把将阮鸢手里的碗筷打翻,“收拾什么收拾?这是你娘该做的!你娘不在了,就让它臭着吧。”

阮鸢瞬间红了眼眶,“您还在怨我?是她想要我的命!我只是以牙还牙!很公平不是吗?”

“你和你娘谈什么公平?就算不是她生的你,但她也养了你二十年,你身上穿的哪一样不是她的针线?你吃的哪一样不是她做的?”暴躁愤怒的阮父又掀翻了桌子,还冒着热乎香气的烙饼掉了一地。

阮鸢冷笑,也不再装乖顺,直接开足的火力狂怼,“是,她供我吃供我穿,没生我但养了我,可我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是阮雪穿剩下不要的?我身量高大,不似阮雪娇小,便在那旧衣服拆了补上布块。

你说吃?我从小到大吃的都是咸菜拌粥水,那粥清的都能看见碗底,她们娘俩藏起来吃肉吃白米饭,我没怨怪谁,我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孩子,在这个人比草贱的世道,能活着已经很好了。

阮雪上学,我也不求和阮雪一样,早早的我就出去打工挣钱补贴家里,前年她病重,我豁出去卖了自己的身子拿钱给她治病,就为了报她的养恩,别人多少指点我都没放心上,可她不该要我的命!

我和您说了我要和刘平结婚过日子,您也是同意的了。

结果她就趁您出海把我诓骗到秦家去陪葬,给秦家死了的小儿子冥婚!活埋啊我的爹!若不是遇到贵人相救,我现在已经躺在地底下发臭发烂了!

我就该死吗?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该死吗?这个世道不好,我就是想活着,错了吗?

我是从那吃人的窝里爬出来的人,从前我不会用那些手段对家里人,但她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对了,你该是知道的,当年我亲娘求您收了我,可是给了钱的,那是她毕生的存款,足够我不愁吃穿的长大了,可我过的如何,你该是知道的,你心里就没点愧吗?”

阮父面色颓败,“你都知道了?”

第44章 旧时明月44

阮鸢靠在窗户边上,就像往日那般,楼下长街,梳着齐耳短发的少女挎着布包散发传单,那立领袄裙,曾经是她内心最隐秘的牵思。

再回头,阮鸢眸中无波无澜,“我当然知道,她亲口告诉我的,您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我娘是下流胚子,生的女儿也是下贱货,就这样的母女俩还想嫁得良人?当年您不要我亲娘,如今也不会有人要我。

拿我去换个几百大洋,给她的亲女儿,去给人做小妾的亲女儿添妆,也算是全了她养我恩,多可笑。

阮永贵,我亲娘不欠你的,我也不欠你家的,前有我亲娘的体己钱买上这间房子安了家,后有我从十三岁出去挣钱干活,后面又卖皮肉贴补家里给她治病,还尽了你的生恩和她的养恩。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接下来你要死要活我都不会再管你,还有,刘平他不是你,他有担当,会养家,也不嫌弃我的出身,而你,搞大别人肚子又嫌弃别人出身,嫌弃别人出身又要拿别人的钱,拿了别人的钱还磋磨别人的孩子,虚伪小人。”

阮鸢没说一句,阮永贵的脸色便白一分。

恩还了,仇也得报,那个女人死了,至于阮永贵,阮鸢没要他性命,但也恩断义绝,最后一丝血脉情也在今日没了,她就不该,心存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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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一直是带着报恩的心和一家子人相处的,母亲不喜妹妹不爱,她以为这个生身父亲总是疼自己的。

可他若是真的疼自己,就不会二十年来视而不见她的痛苦。

是的,他们从一开始,就从骨子里轻贱自己。

半只脚踏出门口,阮鸢冷冷道,“阮雪若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我还是会留她一命,到时候您就带着人回乡吧。”

那个妹妹,小的时候会在阮母不给她食物的时候偷偷藏起半张烙饼给她,或是半个馒头,或是半个鸡蛋,什么时候变了呢?

阮鸢也不知道。

或许是在父母一日日的偏爱中,所有都变得面目全非。

刘平听到院门口的动静,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因为脸上的伤疤,即使是笑着,也显得格外狰狞,阮鸢却不怕,只轻拍了一下刘平结实的臂膀,然后问道,“今儿个怎么熬起了鸡汤?”

“隔壁王婆子拿来了半只鸡,说是感谢你之前救了她孙女一命,听说你有了身子,还拎了一小桶米酒呢,这几天我见你胃口不好,闻不得荤腥,就炸了点豆腐丸子,就着鸡汤炖,应该不会那么腻。”

说罢刘平捏了一个刚炸好的豆腐丸子给阮鸢尝。

说到王婆子,阮鸢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小鬼子狂轰滥炸,她们这区域也被炸毁了好些房子,人们纷纷往租界里逃,她也是,乱的很。

乱就容易生事,等战事平息后她刚回到家,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俨然被人搜刮过的样子,那些偷儿就差把墙皮扣下来了,幸好她把钱和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不然现在她和刘平就是穷光蛋了。

恰在此时隔壁传来呼救声,阮鸢搭上墙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男的在欺负人,气的阮鸢当即就掂起地上的石头进去给男人开了瓢,这也得多亏了小姑娘叫喊的大声,挣扎的也厉害,不然阮鸢也寻不到机会。

小姑娘早年发烧耳朵聋了,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跟着王婆子相依为命,靠着纳鞋底和给别人浆洗衣物为生,别看小姑娘耳朵听不见,但一天还能纳两双鞋底子纺出好几两线呢,家里里里外外的都打理的干干净净。

见阮鸢把人给开了瓢,小姑娘也是发狠,跑进厨房就拎出一把菜刀把男人那物给剁了,最后被砍死的男人当然是扔乱葬岗了。

这个时候,死个把人根本就不是事,除了那些个有点钱的人家,谁还会去报案追究呢,与其给上面送钱财求人家查案,不如留着那钱多买点粮食填饱肚子。

满斟美酒千家血,细切肥羊万姓膏。

“想什么呢?”刘平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这是什么?香香软软的媳妇!

阮鸢顿了顿,还是提了阮雪。

谢先生让刘平派人盯着阮雪,一开始她还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事,但在听到刘平说阮雪和一个日本人在交往亲密的时候,她就知道阮雪没救了,别说刘平他们现在的帮派本就是秉承着铲奸除恶的宗旨,就是谢先生,也不是阮雪得罪得起的。

“你想留她一命?”刘平一愣,他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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