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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般般听阿母说起过自己的这个姑妹,说她从前也是姬家如珠如玉的小娘,能歌善舞,嫁给了一个姓吕的商人,这商人精明聪慧,没过多久将姑妹送给了一个叫做异人的男人。

她的表兄正是姑妹与异人所生,原以为能过上幸福的日子,然而好景不长,赵国战事不利,要派人杀异人泄愤,异人就跟着吕商人一同出逃,将姑妹与表兄抛弃。

姑妹与表兄过了一段四处逃命的苦日子,实在无奈回了娘家,般般的父亲将她们母子藏了起来,这才躲过追杀。

阿母每每骂姓吕的不是好东西,阿父是个妻管严,只会喏喏跟着点头,一句附和的话也不会讲。

般般听得云里雾里,为何赵国要杀姑妹的丈夫?她细细追问,阿母只说这等乱事你不要听。

姬长月矮下身子,为她拍去头发与身上的雪花,“承音是个听话的,咱可不与那窝囊之辈同列。”

这话委实阴阳,裹挟着十足的怒火。

般般被姬长月的斗篷遮住大半身子,悄摸摸的露出半张小脸偷看嬴政。

廊下跪着的少年唇线绷的更直、脊背亦更挺,肩膀打着哆嗦,如同雪幕中困斗的小兽。

她心里觉得他可怜,于是扯扯姬长月的斗篷求情,“姑妹,下了好大的雪,让表兄进来暖暖身子吧?”

“生病了怎么办呀?更不能习武了。”

姬长月面色稍霁,沉默下来。

一刻钟后,炭火烧的旺盛,嬴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坐下,从云为他擦发。

姬长月淡淡道,“政儿,你可知阿母为何气愤?”

嬴政藏在衣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头,沉声说:“我没打赢。”

他分明是个六岁的孩童,却爱装大人的老成,稚嫩的声线配上冷静的表情,引得般般频频侧目。

“何止是没打赢?”姬长月厉声道,“你跟那些人是不同的,来日你阿父定会接我们回去,连这些普通人都比不过,回去后怎么办?到时候你阿父身边哪里还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姬长月为人骄傲,轻易不肯落泪,此刻却红了眼眶,恨铁不长钢一般戳嬴政的脑袋,“你可千万要争气!”

大约是受了冷气生病,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姬长月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都怪阿母不能给你更多,带着我儿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几次险些命丧戈下,如今竟连像样的老师都请不来!”

碰到这种爹娘骂孩子的情形,般般垂头尴尬,将想去偷拿桌上奶饽饽的手收回来。

眉眼耷拉间,她瞧见了表兄衣袖下攥出鲜红血丝的手。

一旁的从云拧着帕子,心无旁骛的收拾,只当没听见这些。

因着担心嬴政会不会生病,母子俩也有要紧话说,今日午后般般没有继续练舞练歌。

用晚膳时,她将这些当趣闻说给阿母阿父听。

朱氏放下筷子,神情微妙,“她当真这么说?”

“是呀,”般般不满,“从云也在呢,我没有撒谎。”

姬修叹了口气,“罢了,明日为政儿请个老师,我亲自去相看。”

朱氏撂下碗筷用力拍桌,“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能给公子异人当夫人的会是什么善茬吗?不知不觉就上起了眼药,打量着我们般般是个心肠软的姑娘,竟这么算计她!”

般般愣住,没听懂,“阿母?”

姬修摇头,“夫人何必动怒,政儿确实不同。”

朱氏手心麻痛,还记得给般般盛了一碗肉羹,嘴上不忿,“可我们家也不曾亏待她们母子,是让她教导般般习舞唱歌了,这也是她主动提起的,没人逼她,难不成她觉得我轻贱于她?”

“我妹妹怎会这么想?”姬修头疼,说朱氏多虑了,“她也是恨铁不成钢,拢共这么一个儿子,不盼着他有出息还能如何?日后的出路就在他身上了,当然寄予厚望,急躁些也正常,我来处理。”

这些话,般般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想不通表兄不同在哪里,大约是望子成龙?

前世她遭遇车祸,胎穿古代,婴儿的精力小、脑子发育慢,是以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竟然真的如初生的孩童一样,前世的事情一概不记得,随着她一年一年长大,零星的片段如同乌龟爬行一般慢慢复苏,她现在也只记得自己原本十岁,父母双亡,生活在孤儿院,过的孤苦,其他的模模糊糊如同被罩上面纱,想的不真切。

吃了饭,她去找嬴政。

烛台点着灯,他正在背功课。

“表兄,你抹药了吗?”她放下盘子里的果子,“这是午后侍从采买回来的果子,还新鲜,你吃。”

嬴政没有回头,背书声嗡嗡嗡。 w?a?n?g?阯?发?B?u?y?e?????μ?????n??????2?5???c???M

般般瞪着他的背影,作甚么这样用功,衬得她好逸恶劳。

她攥着两颗果子,身子一歪一歪蹭过去,径直往他嘴巴里塞。

可惜她的‘诡计’失败了。

嬴政握住她的手腕,紧皱眉头,“般般,我不吃。”

他说的认真,眉间染着淡淡的告诫,脸颊的红痕愈发红艳艳。

般般捏着果子,忍住想戳一下的念头,“我只是关心表兄,不吃饱怎么念书嘛,姑妹对表兄不好,我对表兄好。”

而且,竹简到底有什么好背的?

他不歇息,有这个‘好榜样’在前,她只会被迫跟着卷。

嬴政看她一眼,“真的吗?”

便是这淡淡的一眼,总觉得自己的诡计被看穿了。

般般纳闷撇唇,转而遮掩住,殷勤的把果子递到他嘴边,“表兄吃一个嘛,可好吃了,就吃一个,吃了我就不打搅表兄了。”

这果子可好吃了,吃了一颗就会吃第二颗。

嬴政就着她的小手吃了,果子被咬开在口腔爆汁,酸甜可口。他已经照做,不顾般般乱扑腾的脚,强行将她抱起来放在一旁的小塌上,“别出声,不然我赶你出去。”

“表兄坏。”般般骂骂咧咧地,他竟完全不为所动。

背书的声音嗡嗡嗡的,般般叉腰坐着,紧紧盯向摆放在他手边的盘子,嫩黄色的果子躺了一盘子。

半刻钟后,般般昏昏欲睡,小鸡啄米。

脑门撞到小几一痛,醒了过来。

那些果子表兄一颗没动。

他已经没有在背书,正安安静静的执毛笔书写什么。

般般嘟囔了句什么,歪下身子又睡了过去。

屋子里暖烘烘的,她睡得热乎乎,恍惚间感觉到有人给她盖被子,是从云吗?

晚上睡的早,乃至于寅时她便醒了。

外面已经雪停,传来打拳的声音。

她从小塌上跳下来,抓了一把果子塞进嘴里胡乱嚼着,掀开厚重的帘子出门去。

男童着干练的黑色衣袍汗如雨下,他的招式是看别人的自己记下默默学的,并不正规,却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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