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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是那时陈嘉认出你像从前的全姑姑,所以便怀疑了你的身份,进而就怀疑起杜仲。从前我第一回见到你们的时候,也以为你们是血亲姐弟。”

九鲤注目在地上,仍在发愣,“可我们并不是亲姐弟,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陈家难道不打听?”

“就算人人都说你们不是亲姐弟,陈家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宁愿错杀,也不能让这么个隐患活在世上。你没有当过官,不知道权力的诱惑有多大,一条人命在权力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一面说,一面弯腰将她搀到凳上,她此刻脑子里嗡嗡响,只好任由他搀,

“陈贵妃有个儿子,是皇上眼下唯一亲生的皇子,若无意外,等他再长个十来年,就该立他为太子,他们就怕杜仲是这个意外。”

绣芝慢慢爬到床前,望着杜仲,点着后脑勺道:“齐二爷说得不错,我和江旭说过,杜仲是苏州一户姓杜的人家的儿子,和你根本不是同胞姐弟,不可能是什么‘皇子’,江旭虽是半信半疑,可还是拿狗儿和我婆婆威胁我,一直逼着我下手。”

九鲤双眼茫然,心里不知该落在何处,耳边嘈杂得厉害——原来竟是她的身世连累了杜仲。

突然听见“砰”地一声,三人皆惊,像是有人踹开了楼下大门。叙白忙走到门后去听,楼下有个驿卒正

高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这可不是客栈,这是官府的驿站,什么人胆大包天敢硬闯驿站?!”

“知道这是官府驿站,我们也不是平头百姓。说!今晚有没有南京来的人住在这里?!”

叙白将门拉开条缝,正能从过道阑干里看见楼下的情形,是六个穿蓑衣的男人,为首一个正揪住那驿卒低吼:“快说!”

拉扯间,叙白在他蓑衣底下看见把刀挎在腰间,他将门轻轻阖上,折身进来。九鲤只听见没瞧见,忙迎来问:“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来者不善。”

绣芝亦上前两步,“他们问南京来的,是不是冲咱们来的?”

叙白神色凝重,点点头,“把灯吹了,咱们回船上去!”

绣芝立刻吹灭油灯,可这屋子是在二楼,除了下楼,根本无处可走,九鲤四面巡睃,朝右面指去,“能不能从窗户跳下去?”

叙白上前一望,好在这二楼不算高,楼下是马厩,窗户底下正有两堆草垛,跳到草堆上大概不妨事。他朝她们招手,九鲤走到途中却放不下杜仲,回首朝床上望着。

“这时候活人要紧,别意气用事!”叙白一把拉过她,将她抱上窗户,朝下一望,绣芝已跳下去了,正从草堆里爬起来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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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131章 出皇都(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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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三人刚跳下马厩,那六个蓑衣男人随即上楼来踹开房门,屋内巡睃一圈,不见人影,为首的便向旁将擎灯的驿卒拧到跟前,喝道:“你不是说人在楼上么?!”

驿卒忙苦着脸道:“真在这屋里啊!哪敢骗众位爷爷,我们三河驿是小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向人少,今日就只住这一拨人,我给他们的就是这间房,哪会记错呢?!”说着,朝对过床板上望去,见上头躺着个人,便指道:“几位爷爷瞧,还有个死人在哪里呢!”

有个蓑衣男人走去探了杜仲鼻息,又扭头看右面槛窗开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望,见几个人影正由马厩那扇后门往外跑,那门外便是草地,离得不远便是河道。

船远是泊在驿站前门岸边,叙白拉着九鲤又沿河岸向右跑去,不想跑到船跟前,喊船家,却不闻人应声。叙白心道不好,看来船家父子二人已被那六人杀害了,看这样这些人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好在这艘船并不算大,三人虽不会驶船,但划桨不成问题,管它划向哪里,先离岸要紧。叙白因道:“先上船!”

于是九鲤绣芝忙跑上船,叙白抽去长榻板,涩在河里解缆绳。尚未解开,就见那六人从驿站前门奔袭而来,个个手持雁翎刀,刀已出鞘,在月下闪动寒光。情急之下,叙白解开绳索,拼尽全力将船向前推去。

此刻九鲤扑在甲板上,从阑干往下伸出手,“快上来!”

叵耐甲板略高,船头又滑,无处可借力攀登,叙白攀了两下皆滑落下来,干脆放开手,仍旧推船,一面喝道:“别管我了!快去底下帮郭嫂划船!”

话音甫落,那六人已跑来河中,须臾工夫便擒住叙白,又有三人将刀扎进船壁,借力翻上船,末了便将九鲤绣芝一并擒到岸上,问她二人的姓名。

九鲤被一人反手押着,心下奇怪,明明有三个人,他们却只问女人的姓名,难道是奸.淫掳掠的强盗?慌乱中她反而稍微冷静下来,想看清几人的脸,可他们脖子上皆裹着棉布围脖,拉上去半遮着脸。

她摔了摔满头河水,不答反问:“你们是什么人?抓我们要做什么?!就是死也得让我们做个明白鬼!”

为首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又命身旁一人点亮一只蜡烛,捏住九鲤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接着蜡烛看了会,瓮声瓮气笑道:“你是叫庾九鲤?”

看来不是强盗,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九鲤没答话,却是叙白在旁喝道:“休要伤她!”

这男人扭头打量他一回,笑说:“你就是齐叙白了?”说着,掉过身走去,朝手下吩咐,“先杀男的。”

只见押叙白的那人在他身后举起刀来,九鲤感觉脖子上一阵寒意,迫使她也跟着仰起脸,心中惊恐万分,不由得紧闭上眼。不想倏听得飕地一声,身边两声呜咽,押叙白那人应声倒地,九鲤垂眼一看,此人额心上正插着一把匕首!

另外五人顿时慌乱起来,朝周遭乱看,只九鲤挣扎着叫嚷:“叔父!”

押她的这人一慌,忙将她死死拉住,将刀胡乱比在她脖子上。即见沿河黑暗中走出两个男人,稍后那个虎背蜂腰,前头这个长身鹤立,几个蓑衣男人正在打量之时,却见银光晃动,前头那男人已夺过后头那男人手中的刀,顷刻闪上前来,一刀插进九鲤身旁这男人的胸膛,将九鲤拉去怀里。

那首领不禁惊道:“好快的刀,你是什么人?”紧着听见九鲤喊了声叔父,便道:“你是庾祺?”

庾祺定定望着他,趁他在琢磨打量的工夫,突然朝地上拔出那人胸膛上的刀,朝他掷去。首领忙横刀挡下,不想此刻张达不知从哪里拾起的刀,俯身扑去,横刀一抹,切开了首领的腹部,首领朝肚子上看一眼,直直朝后栽去。

趁此刻,庾祺闪身过来,夺过首领手里的刀,掉身朝前飞扑,迎面劈来这人来不及闪躲,便被斜劈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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