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5
里都是挑三拣四,好像就只她是身娇肉贵!”
惹得九鲤从对过伸手来打他,“你闭嘴!你再胡说我把你丢到河里去!”
“我偏说!我就说!”
叙白左右瞧他们拌嘴,禁不住一笑,“吵了一路也没分出个胜负,还有什么可吵的呢?看你们俩的模样脾气性情,说不是孪生姐弟别人也不信啊。”
此言一出,绣芝刚好端起茶盏掩住半边脸,一双眼睛藏在手后头转了转。
杜仲将一只脚踩到长条凳上来,乜了眼九鲤,“是她嘴巴讨嫌在先!我不过是还嘴而已。”
绣芝呷完茶,忙放下茶杯笑劝,“你少说两句吧,再说姑娘可真要生气了,你从前在家都是让着她的,怎么出来了反丁卯不让?”
九鲤嗔道:“哼,他还不是就想在你面前充大。”
说得杜仲脸上泛红,偏过脸去不和她争,只给绣芝续茶,又催着驿卒上菜。不一时驿卒端了酒饭来,有一瓯熏肉烩笋干他见是绣芝素日爱吃的,便特地端到她面前,催着她吃。九鲤故意提着上唇龇着牙,连声“啧”起来,颇有股瞧不上他这殷勤劲的意思。
饭毕日暮将近,各自回房歇息,杜仲与叙白一间客房,二人独处,杜仲心内总觉别扭,一来是两人原就没多少话可说,二来当初他曾动手打过叙白,此刻又随人进京,像是占了人多大便宜一般,十分不自在。
因而叙白欲让他在床上睡,他却忙跑到榻上趟下,双手枕在脑后,朝对过床上瞟一眼,“还是你睡床,你是大家公子,哪能睡榻,还是让我这种平民小子睡榻,彼此心里都舒坦点。”
叙白只得立在榻前笑笑,折身走回床上去躺下,“你这回进京,真打算让鱼儿替你向皇上讨情赐婚?”
对过半晌没作声,以为他睡了,谁知他忽然轻盈地叹了口气,“嗨,不论鱼儿的生父是丰王还是皇上,都是没谱子的事,连师父也不知道她爹到底是谁,就算是皇室血脉,除了她生母,还有谁能证明?即便证明了,哼,皇家认女儿,当是戏台上唱戏那么随便呢?”
“那你为何还要跟来?”
“我是放心不下她,也知道劝不住她,就当到天子脚下见见世面嚜,反正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
“不放心她什么?”
杜仲吭吭一笑,坦率得令人发笑,“不放心她跟着你。”
叙白也在这头无声地微笑起来,杜仲不闻他说话,以为他生了气,便架起一条腿,脚在月光里晃着圈,将话峰转过,“再则说,我一问绣芝她就肯抛下家里的琐事跟我一起来,我何乐不为呢?”
“郭嫂能放得下家里,真是对你情深义重。”叙白顿了叙白,突然一声轻笑从他鼻腔里管不住地溜出来,像是个善意的提醒。
偏杜仲天性蠢钝,并未听出什么不对,仍翛然地在半空中自得地晃荡着他那只脚。叙白禁不住从枕上偏着头望他,只见他的侧脸嵌在幽幽蓝的月魄中,有种不在天地间的潇洒意气。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亮,在窗户的桐油纸上迎着一圈模糊的白色,像揉圆了的一团棉花。九鲤侧身卧着,盯着那窗户看,渐渐看得有些迷糊了,依稀听见庾祺从前哄她入睡的声音,低沉平稳,有种令人舒展的安全,她不觉地笑笑,很快就有股困意袭来。
想她差不多睡沉了,绣芝在旁边榻上睁开眼,试探地起身,故意弄出点响动,见她仍没醒,才悄悄开门出去。那间正屋还亮着灯,她踯躅一会,到底绕廊过去轻敲了两下门。
一时江旭开了门让她进屋,阖上门便急急朝她走来,“上路都半个月了,你到底何时下手?再拖下去可就要到京城了!”
绣芝朝他掉过身,啻啻磕磕“我”了半天却不见下文。
江旭怒道:“那杜仲要是安然进了京,可想二爷会有多大的火气!我可告诉你,自从二爷受伤之后,再不像以前那么好说话了,到时候别说我没法交差,连你也没有好日子过!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儿子想想啊!”
绣芝满面焦灼,却无言以对,只好低下头去,寻思一会,总算寻到个理由,“我,我是怕船上就我们四个人,他死了,齐二爷和姑娘很快就怀疑到我头上!”
江旭沿着圆案往前踱两步,斜过眼来,“我先就跟你说过,就算查到你也不怕,那杜仲此刻不过是个平民百姓,你知道各省各县每年要死多少个这样的平头百姓么?有多少死了连个泡也没冒出来的?有陈家保你脱身,你怕什么!”
谁知绣芝还是犹犹豫豫提不起狠劲,江旭瞅着她,早上心急如焚,女人到底办不成事!
旋即他自己暗暗盘算,明日一早还有机会,他们总要吃过早饭才登船,把药下在杜仲的早饭里,毒发还要半个时辰,等杜仲在船上毒发身亡的时候,他早就跑没影了,到时候这笔账还得算在这妇人头上!哼,她怕事,偏躲不开事!
打定主意,他脸上慢慢浮起笑意,“罢了罢了,你再回去想想,反正还有半个月,你尽早别拖了,早点办完事我好带你回府里领赏去。”
绣芝暗自松了口气,告辞回房,好在九鲤仍沉沉睡着,早上醒来也并不知她夜里曾出去过。四人吃过早饭,又问驿卒买了些路上吃的菜蔬鱼肉,复回船上来。
船行两刻,就听见杜仲嚷肚子痛,九鲤绕到这头舱房里,见杜仲抱着肚子蜷在床上,还上前来调侃,“谁叫你吃那么些肉!大清早的,哪里克化得动?”
言讫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竟不闻他顶嘴,她侧首一看,杜仲鼻子眼睛紧皱着,满脸大汗,她方警觉起来,忙问:“真的疼得厉害?”
杜仲捂着肚皮又翻向里头,“肠子,肠子绞着疼!”
叙白正打前头桌上倒了盅茶走来,看着手中的茶汤微荡,忽然想到他们在淮岭驿早饭之后吃的那碗茶,那时九鲤嫌驿内的茶叶不好,叫绣芝取了他们自己带的茶叶给后厨送去,那四碗茶便是绣芝顺手端来大堂的。看来俄延了十来日,她总算忍不住动手了。
此刻门前光影突然一动,他回头一望,正是绣芝闻声赶来。他心中了然,敛回目光,把茶端到床板前,“先吃杯茶试试能不能缓一缓。”
九鲤此时已急得脸色大变,忙接过茶道:“你扶他起来!”
叙白将杜仲扶在怀中,杜仲的脑袋靠在他肩上,九鲤这才看清他面如死灰,嘴唇乌青,半点血气也无,九鲤精通医术,一细看便看出是中毒的症状,她心里突然大乱,望着杜仲愣了愣神。
叙白出声催促,“快喂他!”
她把茶送去杜仲嘴边,这才看见这都抖得厉害,眼泪歘地滚下来,一面捏着帕子擦他脸上的汗,“快喝呀!喝口茶就好了,一定是吃坏了肠胃了,啊,喝口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