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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祺满心恼火,丢开她的手腕,转过身,“什么始乱终弃,从我认得你娘那天起,就从没见过你爹。你生下来就没爹,连个姓名都没有。”
怪不得后来是他给她取了名字,她忙转到他面前,“那我娘是谁?”
庾祺缄默一阵,无奈地握住她双臂,“我向你娘发过誓,绝不告诉你她的事。她想要你做庾家的小姐,她只想你平安顺遂的做个再寻常不过的姑娘。”
九鲤很清楚,以他的性格,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他那张嘴好似有铁将军把门,严得很,十几年了,今日才听他主动提一句关于她娘的话。
她干脆扒开他的手道:“这跟叙白是两码事,怎见得我娘给男人骗过,我也一定会给男人骗?难道吃男人亏这事还能遗传?”
他暗暗磨着牙根,“我现下怀疑齐叙白接近你是别有用心。”
她来南京之前与齐家从不相识,更无交集,叙白会别有什么用心?难道同她的身世有关?否则她也想不出别的什么缘由。
她没对他讲明这些揣测,沉默了须臾,装痴作傻地笑道:“会有什么居心?图财嚜,咱们家也没有他们家的家底厚,图色嘛,从前我就听柔歌说过,男女之情本就是因色而起。”
庾祺眼下也尚不清楚形势,只能道:“反正我看他对你心思不纯。”
九鲤嘻嘻笑起来,“那您当初为什么还要写信给老太太?”
“当初是当初,当初我也看他不错,近来才发现此人表里不一。”
“既然当初看他不错,怎么那时候就对人凶巴巴的?”
他发现不能自圆其说,只好沉默。
九鲤别开脸瞥他一眼,“不论他什么居心,他眼下又没有对我做什么坏事,都是您的一面之词,猜测而已。我可以听您的话提防着他,但总不能无端端让我与人反目成仇,这也太没道理了。”
庾祺无理反驳,还是沉默。她说得不错,眼下只能提防,倘或叙白果然是冲着她的身世而来,他既已起了疑心,再要避也避不开。只得暂且与他周旋着,先探清他的目的,或是他背后那位昭王的目的。
思虑一会,他才低声道:“虽不能反目成仇,可与他来往时要有分寸。”
“什么分寸?”九鲤垂着眼,漫不经心问。
“别让他占你什么便宜。”他怕嘱咐不够,加重了语气,“别对他动心,别喜欢上他!”
难道这种事也能全凭自控?她抬起眼皮瞅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见她态度好似敷衍,一股火窜起来,厉声逼近,捏她两条胳膊,“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她低声嘟囔,“您都把我捏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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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仪门忽然打开,丰桥探出个脑袋来,“唷,老爷,鱼儿,我说是听见有人在外头说话嘛,怎么回来不敲门?”
两人方前后进去,各自回房歇下。
却说他二人说了半宿叙白,叙白浑然不觉,此刻正与他大哥叙匀在一艘画舫上敬陪昭王周钰。
这画舫富丽闳崇,舱内大得似人家一间花厅,用一则屏风隔出内外。外头歌舞刚散,周钰便驱退左右,从席上执起酒壶玉斝,绕过屏风往里头去。叙白叙匀跟着进来,见他立在窗前含笑看那些舞伎捉裙上岸。
看了片刻,他笑着转过身,“我从不是好色之人,知道你兄弟二人也不是,可都察院官邸耳目众多,只好与你们在此相见。”
叙匀含笑点头,“王爷身份贵重,一举一动自然有不少人挂心。”
他慢慢走到上首雕花宝榻上坐下,搁下酒壶玉斝,指着叙匀,却向叙白笑道:“你大哥还是一贯喜欢宽慰人。你们坐,别老站着,站着和我说话的人,不都一定恭敬。咱们是年多的好友,不要讲这些虚礼。
”
二人笑着打拱,退至两边椅上坐下,叙白道:“王爷若嫌都察院的官邸住着不便,下回再到南京来,我倒有一个好下处荐给王爷。”
“噢?不知是什么地方?”
“荔园。”
叙匀看他一眼,默然端起茶来呷。
“荔园?”周钰眯着眼,须臾便想起来,“不是上回集中医治疫病那所宅院?我听说这园子很大,是一位姓李的员外的祖宅。”
叙白点头,“正是此宅,自疫病治好后,这园子被一位外地商人从李员外手里买了过去,现今正在装潢,下次王爷再来,那就是个秘而不露的好去处。”
朝中达官贵人,向来有商人敬献,原没什么稀奇,周钰因问:“这外地商人姓甚名谁?”
“叫楚逢春,是个倒卖布匹的商人。”
“楚逢春——”周钰凝眉想了一会,“我好像从未听说过此人。”
叙白笑了笑,“王爷虽不认得他,但他身后的主子王爷是见过的。我曾听王爷说起,前年王爷到贵州镇压苗人作乱,途中曾与蜀地一位叫鲁韶的商人同行过一程,王爷可还记得?”
原来是他!周钰不禁端坐起来。鲁韶此人常年在四川开矿冶铁,当初因他做的是这门生意,而他又身份特别,有些忌讳,恐惹朝中非议,所以二人自同途一别后,再无任何往来。想不到鲁韶还有攀结之意,又借了个姓楚的来掩人耳目。
周钰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是皇上唯一的儿子,陈贵妃之子已满周岁,皇上乃至满朝文武都对他寄予厚望,他这个过继的皇子将来只怕要势穷力尽。
他拔座起身,在榻前慢慢踱了几步,思虑良久,倏将谈锋一转,“这回到南京,父皇特命我来协同南直隶都察院和吏部查一查那王山凤,近来有人在朝中参他仗着与二陈相交,在南京为官不正,以公谋私。叙白,你与王山凤做了一年多的同僚,可确有其事?”
王山凤便是江宁县王大人,叙白冷笑,“有又能如何?王爷难道还看不明白?自从这几年皇上龙体违和,陈贵妃日益得宠,二陈就渐在朝中说一不二,眼下四皇子已满周岁,内阁更以二陈为尊,如今朝政已然是由二陈把持。王山凤早投在二陈门下,今年大陈国舅生日,王山凤已备了一份价值连城的生辰纲,前日刚刚启程送京,就算查出王山凤为官不正,也自有二陈在朝中保他,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
他大哥叙匀因见周钰背着身默不作声,便道:“叙白,不可年轻气盛。既然皇上命王爷来查,我想必是有意要重处,也是有心给二陈一个警告。皇上虽龙体有恙,到底是位明君。”
叙白看他一眼,无话可说,坐在椅上略显垂头丧气。
隔会周钰笑转过身来,“先办好眼前的事要紧,叙白不必置气,明日你照旧回衙,替我盯着王山凤,若有过失,拿住证据,我好回京向父皇复命,先看父皇如何裁夺。”
当下叙白领命,次日一早便往衙门里来,果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