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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软,晕乎乎跌坐在地,一时间倒哑了嗓子不能出声。

连九鲤与杜仲也吓住了,怔忪片刻,九鲤忙去桌上取了银釭走到关展身旁,先探鼻下,已没了呼吸,又抓起腕子摸脉,也停了脉搏,将人翻过来一瞧,只见关展浑身是血,皆是由脖子上汩汩而出!

九鲤沾得满手,感到这血还有些温热,想必事发不久,便忙喊杜仲:“快去叫人!”

杜仲给她唤回神来,撒腿向外跑,跑到廊下忽觉不对,又跑回来拉她,“你和我一块走!万一凶手没走远,又折回来撞见,岂不危险!”

这倒也是,九鲤忙拉柔歌,柔歌早是四肢发软,死活拉不起,她只得推杜仲,“你先去叫人要紧!凶手既杀完了人,跑还来不及,还回来做什么?”

杜仲想来也是,便撇下她二人奔出门,出院便叫嚷开,跑小竹林中,有个巡夜的衙役正循声跑来,“喊什么?!”

杜仲反手指道:“杀杀杀,杀人啦!关展给人杀了!”

那衙役提着刀便跑向院中查看,一时四处巡夜的衙役陆续都跑了来,惊扰得好些病房内皆亮起灯,有那好事胆大的也三五成群赶来这头来瞧热闹。因此刻夜深,叙白又不在荔园,张达一时没个头绪,想到先前庾祺查验过林默的尸体,只好命人去请他来。

庾祺赶到这头,见院内已照得灯火通明,瞧热闹的人正被衙役往外赶着,“去去去!大晚上的不睡觉,看什么热闹?没什么好看的,都回房睡觉去!不走就把你们一个个拘起来问话!”

众人只得张顾议论着往院门外走,“还说不是闹鬼,不是闹鬼怎么关小官人也死了?依我说是这院子靠这小竹林的太近的缘故。”

“我看也是!你想啊,李家小姐的鬼魂就在这小竹林里,她要出来作祟,肯定先紧着这挨得近的人害啊!”

“嗳,你们瞧见没有,关小官人和林大官人的死法一样,都是——咔!给抹了脖子!”

众人出去,清净不少,留下九鲤三人在屋外那吴王靠上坐着。庾祺踅入廊下,瞧见九鲤浑身是血,不由得心一紧,一把拉过她的腕子将她拽到身前,“你伤着了?”

九鲤赶忙摇头,“这不是我的血,是关展的。”

庾祺适才放下她的手腕,舒展了眉宇,走到门前。那张达恰由屋内迎来,打拱道:“齐大人回家去了,要不要马上请仵作来验看尸体?”

因想着上回林默的尸体仵作就未能验明,这会黑灯瞎火的,那仵作益发要验不清,庾祺便摇手,“倘或信得过我,我来验看验看。”

张达忙笑着打拱,“这自然再好不过,我先命人将尸体抬去那边房里整理干净。”

说话抬了关展的尸体出来,经过廊下,柔歌也没怎样,冷看着关展从跟前抬过去,接着连扇几回眼,望到一边去了。

九鲤见她神态平静,不过她那眼睛里闪过的一点泪光却瞒不住她的眼睛,想她当着人在这里强撑也是累,便和杜仲说:“你先送柔歌姐回去。”

杜仲搀过柔歌,“那你呢?”

“我等着叔父一块回去,衙门想必有话要问。”

将二人送出洞门,她便折身回来,庾祺正在屋内四处巡看,看到正墙下,拿起桌上那只茶盅,又看茶壶,一面扭头叫她进来,“你们进来时屋里就是这情形?”

九鲤点头,“噢,对,进来这桌上还燃着半只蜡烛,那时约是一更半,看样子是天黑就点上了。”

那张达在罩屏底下回头道:“庾先生,看样子这屋里像是发生过打斗。”

庾祺对他笑笑,“没有的事。”

张达拧起眉指着那圆案前倒着的一根梅花凳,“您看这凳子。”

庾祺笑着摇头,“看这屋里什么都摆放得规规矩矩,就那根圆凳倒着,必定是他们三个去看尸体时绊倒的。”

那圆案就摆在屋子中间,正对着里间那屏门,九鲤想起来,是杜仲跑过去时绊倒了那梅花凳。她走去抚起那凳子,对张达讪讪一笑,“叔父说得不错,都是杜仲那胆小鬼!”

细瞧这凳子,连着另四根和那圆案竟是成套的,那圆案下面的围板上还刻着精细花卉。她绕着案咦了声,“关展使的这些家具还真是精细,怪不得人都说他家底丰厚。”

“岂止丰厚,关家可是南京城数一数二的豪绅。”张达从罩屏底下笑着走出来,“鱼儿小姐初到南京,想必还不大听说他们关家,凡是南京本地人没有不知道的,那林默家和关家比起来,也只有提鞋的份,关家的生意都做到西洋去了。”

“那怎么林默住正屋,关展住这东厢?难道是林默进来得早些?”

“你来瞧。”张达引着她到罩屏内,将榻上那窗户推开,正能瞧见院中几棵翠绿翠绿的芭蕉树,“他就为这点景致。”

九鲤点点头,转眼看见庾祺蹲在屏门底下,顺着尸体倒下的方向看那架子床,她便也走去蹲在庾祺身边跟着看,“叔父在看什么?”

庾祺扭头睇她,夜风从门外徐徐吹进来,他瞥见她的裙角险些垂在血泊中,随手替她收拢一下,攒眉起身,“夜深了,你先回房换衣裳歇息,我还要去查验尸体。”

她跟着站起来,“我不困,我和您一道去。”

他叹了口气,“身上沾着血污,不脏不冷?”

先时惊心动魄,还不觉得,这会风吹在身上,是有些透着冷,不过脏冷哪有她那好奇心要紧?只顾笑着摇头,“我不冷,穿得厚着呢!”

她自小就爱漂亮,寒冬腊月也是能少穿则少穿一件,最怕把自己裹得臃肿,入了春,更不肯穿那些厚衣裳。庾祺知道她是在敷衍,只得将身上玄青法氅脱来披在她肩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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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双迷离(〇二)

那张达见一班衙役查验完了,并未丢失什么东西,便吩咐众人将这间屋子也锁起来,而后该巡夜的仍旧去巡夜,该歇息的照旧回房歇息,自打着灯笼引庾祺九鲤往那停放尸体的屋里去。

“这凶手到底是为什么?要说为财,林默和关展的屋里都没有丢失什么东西,放银两的匣子也是原封未动,若是因仇,什么样的人会同时与他们两个有仇?”

张达一行说,一行看着庾祺脸色,“先生恐怕有所不知,这林默与关展虽在同个院中住着,可平日两人是各行其道,甚少往来,关展一向不屑与林默为伍,林默呢,又知道关展有些瞧不起他,所以二人只是认得,并没什么交情,怎么会同时得罪一个人?”

灯笼半昧,庾祺恐九鲤看不清路,一面握住她的胳膊肘,一面睐他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是同一人所为?”

“这还用说么?”张达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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