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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头,蜷在那铺上瑟瑟发抖。九鲤见众大夫都是男人,自然不好去拉扯她,便走去轻轻扯她的被子,喊了几声她也不应。

正疑惑,旁边看完诊的老婆子来搭腔,“昨夜里就听见她躲在被窝里嘀嘀咕咕的,问她说什么她也不答话,神神叨叨的。”

那边庾祺号完脉,与几个大夫向这床铺行来,“她可有发热咳嗽等症?”

那婆子摇头,压着声,“庾大夫,我看她不是病,是中邪了。”

“中的什么邪?”九鲤掉转身。

那婆子睃一眼众人,“不知道,她的身子原是好了许多的,可打昨夜里回来脸色就不好,进屋便钻进被窝里头,谁和她说话她都不理会,嘴里自顾自说个没完,我们凑上去听,听见她说什么鬼啊神啊的,还直念佛。”

另有个妇人挨来笑道:“那竹林里可不就是李家小姐的婴灵嚜,昨晚上兴许是在那头撞见了。前头虽索了林大官人的命,可发现不对,是个男人呐,上不得身,还要索个女人的命才罢。”

九鲤暗自狐疑,这时候大家都恨不得离那片竹林远远的,何况那园东那边都是男人住着,这妇人往那头去作甚?

思想须臾,心窍稍动,扭头瞥一眼那被窝,悄声问那婆子:“她是不是卢家媳妇啊?”

那婆子反问:“姑娘认得她?”

自然不认得,不过九鲤想起那夜柔歌与关展在小竹林中说话,曾说起过这卢家媳妇,像是与关展也有私情。林默就死在关展那院,小竹林又就在那院外头,这时候除了与那关展有纠缠的人,谁还会往那里去走动?

九鲤拉拽两下庾祺的袖子,垫起脚附耳过去和他一说,他也想起来,便坐在那床板上,将手伸进被窝,摸到这卢家媳妇的脉,细细一号,起身和众大夫摇头,“与病无碍。”

恰好这卢家媳妇吃的药是那徐卿徐大人开的,他听此话,暗暗松口气,刮着唇上的胡子笑起来,“我开的方子断不会有错!既是中邪,就不与我等不相干了,咱们只会看病,不会驱邪。忙了这一早上,也累了,我请大家到我屋里吃茶!”

几位大夫相邀而去,到门前见庾祺不走,又扭头来邀庾祺,“庾先生别管了,你是大夫,又不是天师,你的药也只能治病,哪能驱鬼呢?”

那徐卿半酸半讽道:“你们知道什么,这庾大夫又揽上别的差事了,近来帮着那齐大人断案。那婴灵与林大官人的死有关,这里有人中了邪,自然要问,问明白了,断明了案子,官府不知道又要怎样谢呢。”

庾祺知他心怀嫉意,并不驳他的话,只含笑打拱,“是啊,届时仰仗官府替我在南京城布告扬名,我那铺子里何愁生意?诸位,将来医行药行,都要承让了。”

徐卿大头鼻子里哼出一声,领着众人拂袖而去。

九鲤见那徐卿气得不轻,自是高兴,笑着走来,“可不是,他们不高兴您在业内得势,正要多气气他们才好!”一行说,一行拉庾祺回那卢家媳妇床前,“叔父,您细给瞧瞧,她真是中邪了么?喊她半日还是不应。”

庾祺一把掀开被子,只见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侧缩在床上,一手挡在面上,嘴里直叨咕,“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认得你,你不要害我,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认得你,我不认得你——”

一班妇人围拢来,“你听她说的,可不是给鬼迷住了!”

庾祺澹然道:“所谓中邪,不过就是吓得一时迷了心智。仲儿,端碗凉水来。”

有那好事的妇人忙去倒了碗冷水递给杜仲,杜仲接了来,两眼巴巴地听候庾祺吩咐。

“呷一口,朝她脸上喷。”庾祺说完,自往上头凳上去坐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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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惊荔园(十九)

杜仲连喷几口凉水,这卢家媳妇果然渐渐醒过神,放下

了手坐起身。乍一瞧这么些人围着她,愣了愣,忙抓住一个就朝众人哭起来,“那竹林里头真的有鬼!我看见了!就在那石头后面,穿着红袄红裙,一声笑一声哭的,我听得真真的,是个小丫头的声音!”

有人忙问:“听着是多大的小丫头?”

“不过两三岁!”

“唷!那可不就是李家那小姐?!”

众人越说越是,九鲤听她们七嘴八舌说得愈发邪门,仍不大相信,自那床沿上坐下,握住卢家媳妇的手,“卢嫂子你别怕,你慢慢说,你是几时看见的?”

听这卢家媳妇说来,昨晚二更后,月色溶溶,她打着灯笼从那小竹林里过,冷风吹得林间叶子沙沙作响,陡地在那一片叶声中冒出嘻地一声笑,冷不丁吓得她手一抖,将灯笼跌在地上。

她定了定神,忙拾起灯笼来,在小径上侧耳倾听,听一会只是树叶沙沙的声音,正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抬步要走,忽地“嘤嘤”一声,又像有小孩子在哭。她立刻想起李家小姐夭折闹鬼的传言,浑身汗毛倒竖,提着灯笼朝那太湖石的方向照去,恰照见有什么东西往那太湖石后头一缩!

“是条红裙子!”

卢家媳妇一把攥紧九鲤,九鲤也给她吓了激灵,“是不是天太黑,你看走眼了?是只夜猫耗子什么的也说不定。”

“不会!我看得真真的,是条鲜鲜亮亮的红裙子!一只小脚,红底白花的绣鞋。野猫耗子怎会是那个颜色!”

九鲤追问:“那你瞧见人了么?”

“我吓得差点丢了魂儿,还敢过去瞧?我提着灯笼赶紧就往林子外面跑!”卢家媳妇一面说,一面四下环顾,“她会不会跟着我回来?都说林大官人是个男人,杀了他也上不了他的身,得找个女人才能上身。正好我不就做了那替死鬼么?!这地方住不得了,住不得了,我得家去,我得家去——”

说话间,眼睛转到庾祺身上,便一把掀了被子,跑下床到庾祺跟前跪下,慌急地拉扯他的衣裳,“庾大夫,我是不是好了?求您去跟他们说,我的病好了,许我回家去,许我回家去!别叫这鬼丫头缠上我,我可不想给她做替死鬼!”

庾祺声音轻漠,“你的病的确好得差不多了,可放不放你不由我说了算,你要求只能去求衙门。”

他一面说,一面将一片衣摆从她手里扯出来,耳朵却在听众人热议。

鬼神一向跑得快,鬼神之说亦是如此,不出半日,卢家媳妇撞鬼之事传遍满园,众人言之凿凿,愈发笃信是李家小姐的婴灵作祟,先杀了林默,继而还要害人。也有反证,如若不是,这李家何必常派人来祭奠?那林中太湖石上压的符纸,难道不是驱邪去祟的道场?

这倒给庾祺提了个醒,可巧九鲤进屋来叫他吃饭,又见他坐在书案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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