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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时得罪于你,你要如此赶尽杀绝!?”
眼皮狠狠抽搐,净奴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事到如今,你还敢血口喷人,污蔑——”
话音未落,一道难以自抑的笑声忽而响起,打断了净奴未完的话。
“你笑什么?!”
步辉脸色涨红,怒瞪着笑的花枝乱颤的薛溶月。
“我笑你愚蠢。”
薛溶月揩去眼角笑出来的泪珠,毫不留情道:“你竟然真的以为李老三一家的死与我有关?”
“我当年尚且年幼,若真有举手投足覆灭一户人家的本事,还至于被你们这些宵小之辈欺压?”
“事发之后,我便被接入皇宫之中暂居,哪里有功夫对你们动手?”
步辉面露嘲意,沉声道:“敢做不敢当,你觉得我会听信你的鬼话?当年之事我已调查清楚,分明就是薛家的护卫......”
“你也说了是薛家的护卫。”薛溶月径直打断他,“那时的薛家护卫听谁的?听我的吗?!”
步辉猛然愣住,心思百转,嘴唇不禁颤抖起来。
“你以为只有我想要你死,想要李家死吗?”
眼底淬了一层厚厚的寒冰,薛溶月唇边却噙着笑,一阵见血道:“你活着,于他而言,就多一人知晓他曾蓄意杀女的恶行,他又怎么会愿意将这么大一个把柄送到你一个无知小儿手上?至于你舅父......”
对上步辉血色尽失的面容,薛溶月冷笑两声:“从他下定决心救你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会有这么个结局。”
几番安静的喘息后,薛溶月站起身来,平静看着他:“我既然已经认出来了你,自然也将你这些年的经历调查了个一清二楚。你已经娶妻生子,若想要你妻子儿女活命,那就吐露干净。只要你肯说,我会禀明御安长公主,将她们带去长公主府,保她们平安无事。”
“若是你对我的恨全然大过妻子儿女的性命,那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会送你们一家去地府团聚。”
薛溶月目光移到一旁徐徐点燃的香:“你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去考虑。”
踏出密室,骆震清扫出一间屋子供薛溶月暂歇。
净奴奉上一盏热茶,见她心绪不佳,便没有再打扰,默默的退了出来。
骆震候在外面,见净奴出来,面色踌躇,欲言又止几番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当年娘子真的将李嬷嬷......千刀万剐了?”
当年娘子才几岁啊!
净奴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跟娘子哪里有将人千刀万剐的本事,一人捅了她一刀,待她归西后,就放了一把火烧掉了事。”
净奴隐下部分没说。
娘子当时手颤抖极了,面色苍白的将刀浅浅捅进去了一寸,便在慌乱间,手中的刀落了地。
骆震了然的点点头。
确实。
千刀万剐也是需要技巧的,除行刑多年的刽子手不可为之,要是娘子与净奴两个孩童能够做下此事,那还真是天赋异禀。
想清楚了此事,骆震刚欲再问娘子真的会将步辉的妻子儿女杀死吗,只是话到嘴边,便又止住了。
怎么会呢。
娘子虽嘴上不饶人,却也绝非心狠手辣之人。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步辉听到身前渐进脚步声,缓缓抬起头。
他面如死灰,淡声道:“动手吧,杀了我。”
净奴气急,冷冷讽刺道:“也是,像你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去在意妻儿的性命!”
头颅无力垂下,步辉眼神黯淡,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从喉咙处呛出厚厚一层血沫:“你们护不住我的妻儿,况且我知晓的并不多,告知你们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让妻儿饱受折磨,更加生不如死。”
薛溶月对于这个回答早有预料:“这些年,你并非不曾猜到当年派去李家杀人灭口的护卫不是听我指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死到临头,步辉倒也坦荡点头,自嘲道:“先开始太蠢,倒是信了。可人总不能蠢上一辈子,等到惊醒时已经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在他人的操控下,哪里会有回头的余地?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薛溶月转身走了出去,骆震紧跟在后,低声询问:“娘子,这么杀了他岂不可惜,要不再给属下一些时间,属下想办法去撬开他的嘴。”
薛溶月摇了摇头:“他是看中妻儿的。”
骆震明白她话外之意。
妻儿的性命都无法撬开他的嘴,更不用再提其他。
只是明白归明白,却仍觉得可惜,刚欲再说些什么,便听薛溶月道:“你去找钟愿,让她以那夜竹林一事,绑了步辉前去报官。”
骆震一愣,薛溶月道:“若能引蛇出洞,便也不是绝人之路。”
骆震皱眉,低声问道:“若是玄衣人不为所动呢?”
“那便说明他确实只是一个小喽啰,不足以玄衣人为他费心思。”薛溶月叹气道,“既然如此,便真如他所说那般,就算是费尽心思问出来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步辉是个引子,既可能引出玄衣人,也可能会成为让她引火上身的危险,她不能去赌。
薛溶月吩咐道:“待步辉被送去衙门后,你务必将此处打扫干干净净,密室也要尽快掩埋,不要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风平浪静后,将这处宅子尽快转手卖出去。”
骆震心神一凛:“娘子是怕玄衣人拿步辉做鱼饵,引我们上钩。”
这一趟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
步辉宁愿舍去一家性命也不敢吐露半字,再有那最后一句的感叹,便已露出端倪。
玄衣人一定位高权重,才会让步辉如此畏惧。哪怕有背靠御安长公主的将军之女的担保,他仍然觉得,保不住他的妻儿。
当年李老三被杀人灭口时,步辉才多大,一个形单影只的孤儿去哪里调查清楚前去灭门的是薛府护卫?
只能是玄衣人。
玄衣人带走了与薛家有深仇大恨的孤儿,悉心栽培,在不日前将人安排进宴会,想要将她溺毙在湖水中。
她是薛家独女,赴的是御安长公主举办的盛宴,一旦她真的死在宴会上,即便她不得喜爱,薛父并不在意她的生死,可天子呢?天子还会继续信任这位战功赫赫、封无可封的大将军会继续效忠他吗?
薛溶月站立在原地,任由
温和的春风拂动她的鬓发,金黄日色挥洒下来,她却感不到丝毫的温暖。
早已是危机四伏。
“想什么呢?”
直到一道高大身影笼罩在她的身前,薛溶月才堪堪回过神来。
秦津双手抱怀,下颌线条紧绷,面容可见冷峻:“薛娘子,你还记得今日,约我共进午膳这件事吗?”
他将“共进午膳”四个字咬得很重。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