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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只是一盒落在地上沾了泥,咸得发苦的脏排骨。
纪槿玹吃着,停下一会儿,咳几声,然后继续吃。
吃得很慢,很仔细。
他坐在并不算亮堂的狭小屋子里,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吃着。 w?a?n?g?址?F?a?B?u?页?í????????ē?n?2???②?5?????o??
一盒排骨,他吃得一个不剩。
第84章 活得稍微再久一些
絮林觉得自己很闲。
闲到,就这么站在门外,看着纪槿玹将那一盒排骨吃干净。
不知怎的,舌下也好似尝到了苦味。
他站了片刻,没有出声,默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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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沙洗好碗出来,院里只有小胖,他蹲在地上,一脸苦兮兮的,蒲沙问了他,他才把自己看到纪槿玹,以及他刚才做的事说了。
“……然后小林哥就冲出去了。”小胖一脸茫然,“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蒲沙没有回答,拍了拍小胖的肩,“没事,你先回去吧。”
小胖走后,蒲沙坐在院里等絮林回来。
途中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和他说着什么,蒲沙有些紧张:“你别来,絮林还在家呢。”
又是几句对话:“你这说的什么话,他好不容易才回家过年,我不在家陪他像什么样子?”
“你好好养身体,我,我有机会再去看你。”
“什么时候,我也说不准啊,你急什么,前几天不是才见过。”
“别闹了,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我不能把他丢下。”
“什么叫你心情也不好……你争这个干什么。”
说到这里,蒲沙想起了谁,说:“你要不要,带他回去?好歹也是你弟弟,你好好说他应该会听吧。”
手机对面传出坚定的两个字:“不会。”
蒲沙就这样有一茬没一茬地打着电话,时不时往院子门口张望,都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不说了,我出去看看。”
不顾对面突然的叫喊,蒲沙挂了电话,起身往外面去。
刚走到门口,拉开篱笆门,就看到外边地上蹲着的一个人影。
吓了一跳。
“絮林?”蒲沙按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口,“什么时候回来的?蹲在这里干什么?”
絮林安静着,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捏着雪。
看他反应,蒲沙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好像并没有听到自己的电话内容。松了口气。
他蹲到了絮林身边,问:“怎么了?”
絮林握着雪,掌心指尖冻得通红,发了僵。蒲沙拍掉他手上的残雪,他的手冷得像冰块。
连忙把他拉着进了屋。
蒲沙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用热水打湿毛巾,擦拭着絮林的手。全程絮林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蒲沙见不得他这样,劝道:“不然,你好好和他聊一聊?”
他像是知道絮林在烦恼什么,说:“或许,聊完了,心情会好一点。”
聊?可,怎么聊呢。他们聊的次数还不多吗?翻来覆去的旧话已经说了很多次,说的很清楚了。
有用吗?
絮林摇摇头。
“那你和我说说。”蒲沙道,“我来听。好吗?”
絮林蹲在门口玩雪的模样让蒲沙很心疼。如果是有人可以聊,他也不会露出那么迷惘的神色。
“……”絮林确实有很多话闷在心里,闻言,迟疑几秒,便颠三倒四地吐了出来。
“以前,他那么对我,我一直以为我很恨他。”
起了话头,接下来的话就没那么难开口了。他干巴巴地道:“最愤怒的时候,我甚至和他说让他去死。可后来,过了三年,我以为我成长了,即便遇到他,我也能坦然地面对,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
“我错了。”絮林喃喃,“我没有。”
“每次他说,他想和我重新开始,我就很愤怒。”
“我愤怒,愤怒的是我和他的过去,从一开始,他就用谎言欺骗我,用莫须有的喜欢哄住我,把我留在丹市,后来又说什么喜欢我,不顾我的意愿,把我强行分化成Omega。他很坏。”
“可这么坏的人,为什么又能看到旁人的不易,也会出手相助?以前是,现在,也是……我甚至都不懂他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在假装,我看不透。”
“他没我想的那么好,但,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
絮林垂着脑袋,指甲抠着自己的手背,忘不掉前不久自己看到的画面:“他刚才,排骨掉在地上了,还捡起来,吃了……上面都是泥,很咸,很难吃。他以前不会这样,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他很讨厌。真的很讨厌。”絮林皱着眉头,“恨一个人时,不是希望对方过得不好,看到对方的惨样,就会开心吗。”
他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蒲沙问:“可你看到他那样,并不开心,是吗。”
絮林眼睫一颤,愈发沉默。
“我觉得自己很矛盾。”
“我恨他,却好像恨得根本不彻底。”
他烦躁地双手捧住脑袋,脸埋在膝盖里,痛苦地说:“我的脑子被塞得满满的,我想不明白,我很难受。”
蒲沙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抚着。
“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难受吗?”
絮林抬起头,看向蒲沙。蒲沙道:“因为你也不是很坏的人啊,絮林。”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也一样。”
“你和他的过去,我无法说太多,因为我只是一个外人。而你,你才是当事人,你亲身经历了一切。所以,所有的事,都得靠你自己决定。”
入夜,絮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睡不着,下了床,打开窗户,冷风灌入,将他拍打得更为精神。
他靠在窗边,就这么坐了一夜。
第二天,小胖过来蹭早饭时,无意说道:“那个人不在了。”
“我刚才经过那里,那里门锁了,人好像走了。”
喝着豆浆的絮林眨了眨眼,没说什么。
小胖递给他一根油条,笑眯眯地示好:“小林哥,你消气了没?我以后不会再那样恶作剧了,别生我气了。”
絮林说:“我没生气。”说完,继续喝他的豆浆。
小胖也没看出他的不对劲。
唯有蒲沙,默默地注视着絮林,良久,无声地叹了口气。
纪槿玹离开了十三区。
一夜之间,突然就消失了。
那栋被他买下的公寓上了锁,成为了无人问津的旧楼。在白雪之中,寂然不动地屹立着。
絮林二十天的休假结束,纪槿玹没有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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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咳嗽声自安静的治疗室传来,纪槿玹坐在床边上,不住起伏的胸膛里发出仿佛喉管撕裂般的气息声,大口大口的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