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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翡抽出手指，安抚地拍了下他的手背：“好了好了，我想想。”

程晋冷静下来，见秦翡的反应不是拒绝，而是思考，他的眼睛逐渐亮起来。

秦翡被他灼亮的双眼盯着，倒不感到压力，只感到有些难以分辨。

他难以分辨的不是程晋的心意，毕竟程晋的心意一目了然。

坦白来说，程晋刚才一通话下来，除了到底算不算“委曲求全”这一点存疑，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

秦翡也并不抗拒谈恋爱，他单身至今，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他难以分辨的是，自己此刻没有拒绝，而是头一次陷入“考虑”，究竟是出于对程晋的喜欢，还是出于对曾经喜欢过的人说出这番“百利而无一害”的告白宣言，而产生的怜爱。

甚至即使是怜爱，他也有些分不清这种怜爱是对于真正的程晋——如今作为程氏集团接班人的程晋，还是仅仅对于站在这个地点，背对着那片梧桐林，展露出这个模样的程晋。

眼前的程晋，眉眼已经成熟，却又和当年那个最终没来得及上前一吻的少年如出一辙。

爱与怜爱，何其相似，又何其不似。

分开的距离，听不见心跳声，只有蝉鸣声。

程晋小心翼翼地伸手，又想牵住秦翡了。

“小翡……”

秦翡把手揣进兜里，从单杠前直起身。

“先走吧，要天黑了。”

程晋不肯动，依旧执拗地看着他。

秦翡于是越过他独自往前走，留下一句听起来有些无奈的话，语气像是被磨得没脾气了，但程晋没有进一步阻拦，因为他听得出来，秦翡这句话是认真的。

就像很久之前，他在天台上缠着秦翡，问秦翡是不是对他感兴趣，也感性趣时，秦翡对他说：“嗯，感兴趣，至于另一种性趣……我也不知道我对男生有没有性趣。”

“但你要是再在我有性趣之前继续问，我恐怕就要对你没兴趣了。”

他后面这句话说的时候尾音带笑，也没说明到底是哪个xing趣，很像在配合程晋调笑，但程晋却听出来，这句玩笑话里蕴含着真实的告知。

令程晋感到谢天谢地的是，他那被荷尔蒙和多巴胺充斥的脑袋，却很少丧失掉这方面的敏锐。

所以他没有拉住秦翡继续执着一个答案，只是转身跟了上去，踩上秦翡的影子。

他听出了秦翡不是为了摆脱他，而抛出一点权宜之话，即使秦翡说得轻飘无奈又简短。

即使秦翡走得头也不回。

但秦翡说的是：

“程晋，你让我考虑一下。”

第98章

周日一整天，秦翡带着秦纶在S市当美食特种兵。

程晋也凑过来了，主动提出要当司机，顺便尽地主之谊。

秦翡照例简单互相介绍，程晋一开口说话，在秦翡家和赫尔墨斯唠嗑了两天的秦纶，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又看向秦翡。

秦翡：“……”

秦翡嗓子干似的咳了一声。

由于秦翡介绍秦纶说的是我刚回国的亲戚，所以程晋态度很好，笑容得体地任由秦纶打量。

秦纶偏头在秦翡耳朵边小声：“你的人？挺辣的。”

秦翡斜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光明正大讲小话。

三帅哥出街的盛景再度出现了。

只不过这次帅哥们的重点不在街头，而是流窜于各地餐厅和小食店。

他们吃完小笼包吃生煎，吃完生煎吃葱油拌面，吃完葱油拌面吃糖水铺，吃完糖水铺吃蝴蝶酥，吃完蝴蝶酥喝手作酒酿，喝完手作酒酿吃本帮菜，吃完本帮菜吃下午茶，吃完下午茶吃……

当坐在高达30层，号称拥有最美高空观景的晚餐厅时，秦翡失去形象地摊在座位椅上，实在不太行了。

对面的秦纶竟然还能兴致勃勃地点餐。

程晋坐在秦翡旁边，给秦翡掰了两颗健胃消食片。

“等你回阿美的时候，腹肌还在吗？”

同住了几天的秦翡知道，秦纶身材可是很好的，要不是热爱运动，要不就是常泡健身房。

旁边为了充分给到陪吃的情绪价值，一直积极干饭的程晋，闻言默默停下了筷子。

秦纶用叉子舀起一块软烂到插不起来的红烧肉，一脸满不在乎：“回去再练。”

秦翡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是你正常的胃口吗？你怎么这么能吃？”

这要是正常的，那秦翡当时从机场没有接到一个庞大的球体，完全是苍天不公。

好在秦纶说：“平时我还是很注重身材管理的，不会吃这么多。”

作为一个很在意形象的帅哥，绝对不会任由自己发展为发面馒头。

放纵一下而已，实在是华国菜好吃，程晋又很会挑店，也不能怪他吧？

他见秦翡和程晋都不怎么动筷了，干脆说：“要不你们先去下面逛逛江边？”

他自己慢慢吃，放两人去约个小会什么的。

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太贴心了吧？

还有一个原因是程晋这一天下来的表现很不错，开明的哥哥觉得配得上他英俊的弟弟。

秦翡觉得也行，下去透透气，刚想说好啊，就收到了来自不开明的哥哥的信息：

【商世礼：我在豪极，要不要过来跟我一起用餐？】

商世礼经常B市S市两头飞，这几天也正好在S市，但秦翡没告诉他自己回来了。

但他毫不意外商世礼知道。

他拍了一张满桌美食的照片，发给商世礼，表示正在用餐中。

【商世礼：和谁？】

【非羽：一个朋友和一个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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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暂时没回复了。

其实秦翡怀疑商世礼是知道秦纶的存在的，说不定比他知道得还早……甚至商世礼想让自己成为他的继承人，会不会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反正，只要商世礼没问，秦翡就绝不多说。

他怕商世礼吃他法律哥的醋。

要让秦翡说的话，虽然秦纶是个很不错的“真少爷”，他俩完全能玩得来，也让他有了一种微妙的虽然没有血缘却血脉相连的感觉，但秦纶对他来说更像那种同龄人式的闹腾兄弟，要论兄长，那还得是商世礼。

某种程度上来说，商世礼比秦翡的父母还像他的家长，郑明珊和秦昭本来就是一对不太有父母样的跳脱父母，如果秦翡想做什么比较出格的事，比如去什么危险系数高的地方游玩什么的，他能跟郑明珊很自然地聊起自己的计划，但对上商世礼，却会优先选择偷偷摸摸。

倒也不是商世礼真能左右得了他，但就是尽量避免口舌麻烦。

就像学生时代那些喜欢瞒着父母去看爱豆演唱会的小孩。

秦翡最后还是等秦纶吃完，三人才一起从餐厅下来，游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