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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自古便独立于三界纷争之外,眼中只有伤患,并无身份贵贱之分。此乃立谷之本,切记。”

“是,谷主,弟子知错了。”跟在他身后的弟子连忙小跑两步跟上,用衣袖擦拭着额间急出的薄汗,连声应道。

叶檀舟正要继续往前走,却见那小药童已到了跟前,压低声音禀报:“谷主,方才有一位郎君来寻您。”

叶檀舟脚步顿住,转过头,还未及开口细问,小药童便又补充道:“弟子看他不似恶人,已将他请到听雨轩等候了。”

“嗯,做得不错。”叶檀舟赞许地看了小药童一眼,习惯性地问道,“可曾留意那郎君来时,气色如何?周身可有异样?”

小药童知晓谷主习性,忙将观察到的说出,“回谷主,气色倒看不出什么,言行也温和。就是……就是有些古怪,这晴好夜月,他却一直撑着一把伞。”

叶檀舟推门的动作一顿,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追问道:“他可曾告知姓名?”

“哦哦,有的有的!”小药童像是才想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说是谷主的旧相识,名叫谢寒微。”

叶檀舟:“……”

他脑子嗡地炸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几乎是恼羞成怒地低声道:“你怎么把他给请进来了?”

小药童被谷主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有些懵懂又委屈地辩解:“可、可是谷主您平日教导我们,药王谷无论修士还是魔族都不能拒之门外。”

叶檀舟嘴角狠狠抽动了一下,强压下火气,按着突突直跳的眉心,“我是说过!但我是不是也特意强调过,有一个人是绝对、绝对不能让他踏进谷内半步的?!”

小药童更加疑惑了,眨巴着眼睛,小声且肯定地回答:“谷主您说的那个人是萧不眠啊。来的这位郎君,他说他叫谢寒微。”

叶檀舟罕见地沉默了半晌。

好一会儿摆了摆手,“也罢,你们先退下吧。传我的话,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听雨轩。”

“是。”两位弟子虽满心疑惑,但也没敢多问,只是恭敬地拱手作揖,转身迅速离去。

叶檀舟独自站在听雨轩外,对着那扇紧闭的竹门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终于伸手,缓缓推开了门。

只见清冷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棂斜斜洒入,在青石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萧不眠就坐在那片阴影与月光的交界处,一只手慵懒地撑着头,另一只手的指尖正漫不经心地捻着一枚光滑的黑棋把玩。

听到推门声,他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唇角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轻笑一声,“你回来了?”

叶檀舟认命般地走上前,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随手从棋笥里拈起一枚白棋,“啪”一声落在棋盘上,力道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祖宗,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萧不眠这才缓缓抬眼,那双桃花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语气轻飘飘的,“一年前。”

“一年前?”叶檀舟惊道:“我以为你那次伤得那么重,至少还得再闭关个几年才能恢复。”

“因为很无趣。”萧不眠的回答简单得近乎任性,指尖的黑棋轻轻敲击着棋盘边缘,发出规律的轻响。

叶檀舟简直要被这理由噎住:“……闭着眼睛躺着修为都能自动增长,这种好事你居然觉得无趣?”

萧不眠恹恹地抬眸看了下他,随即又垂下眼睫,专注于指尖那枚黑棋,显然对这个话题失去了最后一丝兴趣。

叶檀舟与他相识八百余年,深知这魔头喜怒无常,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倒也生不起气来,只是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他无奈地摆摆手:“行吧行吧,不爱说就不说了。你这次特意跑来我这药王谷,是又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

说到这个,叶檀舟就觉得一阵心累外加头皮发麻。

这八百年来,他最头疼的就是萧不眠。这家伙仿佛自带灾祸体质,每次见面必定是一身新伤叠旧伤,偏偏还极其不遵医嘱,开的药想不吃就不吃,下次见面时伤势往往只重不轻,变本加厉。

叶檀舟一身精湛医术,几乎大半都耗在了这一个人身上,生生被他磨得没了脾气。

好不容易,五百年前萧不眠不知从魔界干了什么回来,伤重到不得不闭关,叶檀舟也因此过了五百年清静安生的好日子。

所以他听到来寻他之人是萧不眠时,第一反应真的是想立刻收拾细软跑路。

叶檀舟也没指望他能老实回答,自顾自地皱紧了眉头,语气严肃起来,“我弟子说,你进来时是撑着伞的。今夜并非月圆之夜,按理说不该如此。为何连寻常月光都见不得了?”

他顿了顿,仔细回想了一下时间,脸色愈发凝重:“上一次月圆之夜是在七天前。你那日是不是又强行催动了大量灵力或者魔气?反噬怎么会持续这么久还没消退?”

一提到这个,叶檀舟立马喋喋不休起来,带着医者特有的恨铁不成钢,“我就说了,你再这样下去,无论你修为有多高,迟早有一天要被自己活活折腾死!你难道不清楚自己体内没有魂火镇压阴煞,月圆之夜阴气最盛时强行使用灵力有多危险吗?”

萧不眠唇角弯着的弧度丝毫未变,眼里漾着淡淡的笑意,语调温和地威胁道,“你好吵。”

叶檀舟:“……”

他就说吧,跟萧不眠说这些根本就是对牛弹琴,这魔头只会变着法儿地气死他!

“行。”叶檀舟放弃,“我不说了,反正你死了我也清闲。”

萧不眠仿佛没听到他的气话,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体内有一只蛊。”

“哦。”叶檀舟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几乎是习惯性地问,“给你下蛊的那人死了吗?”

按照萧不眠睚眦必报的性子,这几乎是必然结果。

萧不眠歪头想了想,似乎在回忆,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叶檀舟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所以你大半夜跑来,就是为了问我怎么把那只蛊取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搭在萧不眠冰凉的手腕上,“行吧,算我上辈子欠你的,谁让你当年救过我一条命呢……嗯?”

话才说了一半,叶檀舟的声音猛地哽在喉咙里。差点把刚才抿进去的那口茶全喷出来,他难以置信地感受着指下那异常却无比清晰的脉象,声音都变了调。

“相思蛊?怎么可能是相思蛊?!先不说这蛊虫早已绝迹罕见至极,光是种下这蛊的条件就苛刻得离谱。它怎么会出现在你体内?!”

叶檀舟感觉自己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猛地收回手,急需压惊般又狠狠灌了一大口茶。

如果是别人中了相思蛊,他或许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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