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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小九却还死死记着刚才那一鞭子,气呼呼地,忍不住开口质问:
“你为什么要打他?他只是不小心失误了一下而已!你看他都疼成那样了!”
那班主见这位小少爷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虽被质问,也不敢怠慢,忙陪着笑脸,无奈的解释道:
“这位小少爷心善,怜惜小子。
对于我们这种跑江湖卖艺的穷苦人家来说,杂耍失误是天大的事,是砸饭碗的事。
我们都是赚口辛苦饭吃,全指着各位看官老爷的打赏。
哪天若是给哪位贵人表演时失了手,坏了贵人的兴致,不但拿不到赏钱,可能还会被责骂,更严重的是,以后就没人愿意请我们表演了,这一大家子人就都得饿肚子。”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真实的苦涩与后怕:
“不瞒小少爷,我以前有个同门师兄,就是因为一次给大户人家表演时失误,惹得那家老爷不快,当场就被贵人的恶奴打折了一条腿……
功夫废了,人也废了,后来……后来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还能不能活着……”
他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腿。
这时,那个刚刚被打的小男孩,却鼓起勇气,仰起小脸,对赵庚旭怯生生地说:
“小少爷,您、您别怪我爹。他是我亲爹,打我是为我好,让我长记性,下次不能再出错。”
“不然……不然我们会没饭吃,饿着更难受,我……我不觉得疼,就一点点!”
他努力想做出轻松的样子,还试图挺直后背,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小九看着那小孩明明疼得厉害却强装无事、还努力为父亲辩解的模样,听着那“没饭吃”三个字,一下子愣住了。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狠狠揪了一下,酸酸涩涩,堵得难受,先前那点愤怒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鼻子发酸,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转过身,一把抱住了身边的父皇,把头埋进了父皇衣袍里,肩膀微微耸动。
那杂耍班头吓了一跳,以为小儿子的话顶撞了这位明显出身不凡的小贵人,惹得他不高兴了,
连忙一把拉过小儿子,扬起蒲扇般的大手作势要打,声音都急了:
“臭小子!谁让你多嘴的!还不快给少爷磕头赔罪!”
“住手。”皇帝也有点恼了,开口阻止到。
“孩子没错,不必责罚。他很懂事,你也……不容易。”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那班主一眼,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意会,又摸出一小块约莫一两的银子,递了过去。
班主接过这意料之外的赏银,更是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爹,今天……今天多赚了钱,我……我是不是可以吃一串糖葫芦?就一串,最小的也行……”
班主看着小儿子渴望又怯生生的眼神,又看看手里那沉甸甸的、足以让全家好几个月吃饱饭的赏银,心里一软,鼻子也有些发酸。
他弯腰,有些笨拙却温柔地把儿子抱了起来,粗糙的手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好,爹给你买,买最大最红的那串。告诉爹,刚才……打痛了没?”
“不痛!”
小男孩搂着父亲的脖子,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满足的笑容,仿佛所有的委屈和疼痛都在一串糖葫芦的承诺下烟消云散。
“爹最好了!”
小九从皇帝怀里抬起头,正好看到那班主抱着儿子、渐渐融入熙攘人群的背影。
夕阳的金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小男孩趴在父亲肩头,正兴奋地比划着糖葫芦的样子,笑声隐约传来。
小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同断线的珍珠,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砸在脚下的青石板上。
皇帝看着怀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儿子,哭笑不得。
旁边随行的一位大臣见状,温声劝慰道:“九少爷仁厚,见不得百姓疾苦,此乃仁心,实属难得。
只是这世间,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五六岁便要帮衬家里,捡柴、喂鸡、带弟妹,
甚至如这般随父母奔波谋生,吃苦受屈,都是常态。”
“世间多是如此艰辛,各有各的活法。”
另一位大臣也接口道:“是啊,九少爷是天潢贵胄,金尊玉贵,生于九天之上,能因此心生怜悯,体恤民情,已是极为难得了。”
小九抽噎着,听着大臣们的话,心里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酸楚难言,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压在他的心头。
他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依然热闹喧嚣的街市。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民生多艰”并非书本上轻飘飘的四个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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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宝子们昨天投的月石[比心][比心]
新的封面好看不[撒花]
第22章
自那日潞州府庙会归来,亲眼目睹了杂耍班小孩的艰辛后,赵庚旭的情绪明显低落很多。
皇帝赵衍将幼子的闷闷不乐看在眼里,并未出言训诫或刻意安慰,只是淡淡吩咐行程稍作缓行,并格外开恩,允许小九的两位伴读——李锐和王瑾到御驾马车中来陪伴解闷。
这一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车队在官道旁一处风景极佳的河边草甸暂停休整。
阳光暖融融地洒下,将青草上的露珠映照得如同珍珠般璀璨。微风拂过,带来青草、野花和湿润泥土的清新气息,河水潺潺流淌,奏着轻快的自然乐章,远处山林间鸟鸣清脆悦耳。
这片生机勃勃的野趣,让一群小孩子都兴奋了起来。
“殿下!殿下!快来看!这河水清亮得能看见底下的小鱼和水草!”
李锐第一个蹦下马车,家风爽朗,又是独子,养得他性子也如小马驹般活泼外向,精力旺盛。
一到野外,他更是如同归林的小兽,指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大呼小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王瑾随后下车,他并未急着去玩闹,而是先细心地环顾四周环境,确认地势平坦、并无潜在危险。
然后才从随身携带的紫檀木小书箱里,取出一个用干净细布包裹好的食盒,微笑着提议:
“殿下,车内终究气闷,不如我们就在那棵大柳树下歇歇?荫凉又近水。我带了母亲亲手腌制的蜜渍梅子,还有些镇在冰囊里的酸梅饮,最是解暑。”
小九被他们雀跃的情绪感染,点头笑到:“好!就去柳树下!王瑾你准备得真周到!”
福贵忙不迭地应声,指挥着另外两个小太监迅速在选定的柳树下铺开厚实柔软的地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