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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差人给您送信来了。”
画柳手捧一封缠着红线的信笺, 兴冲冲地走进殿内。
每隔几日,裴淮便会派亲卫回宫送信报平安, 顺便同沈韫珠一诉相思。
“本宫昨儿个写的回信,可也交给侍卫了?”
“娘娘放心,此事奴婢断不敢忘。”
画柳笑嘻嘻地眨眼道:
“娘娘交代的两粒红豆, 奴婢也记得塞进去了。”
沈韫珠掩唇轻咳一声, 红着脸接过信笺。
只见信上是力透纸背的熟悉字迹,“吾妻珠珠亲启”几个字却仿佛透着万般柔情。
沈韫珠展开信笺,一字一句地看下去。像是能透过这薄薄的信纸,感受到裴淮远在燕都外的思念。
沈韫珠反复读了几遍, 直至将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在脑海中, 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信笺叠好, 放入一个雕着并蒂莲的紫檀木匣子里。
只见匣子里已整整齐齐地躺着五六封信, 皆是裴淮亲笔所书, 每一封都被沈韫珠视若珍宝般妥善存放。
指尖轻抚过匣盖上精致的雕花,沈韫珠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 心头暗自浮起一抹隐忧。
唐遥尚不曾给她传来消息,却不知西岐究竟打算何时动手——
“娘娘,您又在看皇上送来的信了?”
青婵端着刚炖好的燕窝粥走了进来,一眼瞧见沈韫珠正对着木匣发呆,不由笑着打趣道。
沈韫珠嗔怪地看了青婵一眼,一把将匣盖合上,故作镇定地说道:
“谁看他的信了?本宫只是在想,西岐那边怎么还没动静。”
青婵将燕窝粥放在桌上,见状温言宽慰道:
“娘娘莫要心急。西岐人诡计多端,咱们静观其变便是。”
沈韫珠眸色渐深,默默咽下热粥。近来腹中孩子长得快,她夜里便时常觉着饿得慌。
正思量间,画柳忽然又从外头进来,凑到沈韫珠耳边低语了几句。
银匙落回瓷碗中,沈韫珠眸光一闪,冷笑道:“终于来了。”
沈韫珠示意青婵将碗端下去,这才吩咐画柳:
“让唐遥进来。”
自从裴淮离宫之后,唐遥联络沈韫珠时便无需费心掩人耳目,来往重华宫倒是方便了许多。
“属下见过郡主。”唐遥快步走进,躬身行礼道。
沈韫珠轻轻颔首,隐隐预感到什么,却仍旧语气平静地问道:
“唐大人此番前来,可是西岐那边将日子定下了?”
“正是。”唐遥拱手道:“启禀郡主,方才属下收到传信。六月廿九,戌时末,西岐人会闯入紫宸宫夺取玉玺,届时还望郡主派人配合。”
六月廿九,戌时末……
“好,本宫记下了。”
终于等到唐遥将此事告知,沈韫珠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寒光。心道余下的事,可就用不着唐遥操心了。
趁着唐遥不注意,沈韫珠向画柳使了个眼色。画柳会意,悄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两盏茶走了进来。
“有劳唐大人顶着日头跑一趟,吃口茶再回罢。”
沈韫珠温和地笑了笑,仿佛只是寻常寒暄。
唐遥并未起疑,起身道谢后,便从画柳手中接过了那盏热气腾腾的龙井茶。
沈韫珠只盯着唐遥将掺了“蚀骨”的茶水饮下,自己面前的茶盏却是丝毫未动。
“青婵。”
待唐遥起身告辞,沈韫珠立马唤来青婵,轻声嘱咐道:
“派人把唐遥看管起来,不可让他同萧廉再有联络,更不可让他有机会出卖咱们。”
青婵此前早有准备,闻言颔首道:
“娘娘放心,奴婢已安排人手在绛云馆。只等唐遥回去,便可将他扣押下来,保证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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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廿九,虽是月明风清的夏夜,京郊密林中却透着股浓重的肃杀寒意。
裴淮身披黑甲,冷峻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更显得他俊美如妖邪。
见时机已到,裴淮抬手命人放箭。
刹那间,箭矢上的火焰将灌木引燃,熊熊火光撕裂了静谧夜空。
裴淮双腿一夹马腹,身先士卒,如离弦之箭般冲入阵中。手中长枪杀气凛冽,所过之处,叛军纷纷倒下,无人能挡其锋芒。
不多时,刀光剑影交错,厮杀声冲天而起。
大周铁骑滚滚而过,马蹄下只余遍地尸身和刺鼻血腥。
“启禀皇上,杨氏乱党已尽数拿下!”
浑身浴血的将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禀报道。
“俘虏的叛军悉数押往洛州府。”
裴淮高踞马上,声音低沉威严地命道:
“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末将遵旨!”
裴淮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亲卫,抬手拭去溅落在面上的鲜血。语气森寒,不带一丝温度地说道:
“将杨庚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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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密室中,只有一盏孤灯摇曳,映照着石壁上斑驳的岁月痕迹。
随着暗室门重新合上,跳跃的烛豆才渐渐恢复平静。
杨庚被几重绳索牢牢捆缚在太师椅上,昔日从容儒雅的风度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阴狠与浑身狼狈。
只见他华发凌乱,仿佛转瞬间便已变得垂垂老矣。
裴淮缓步走近,深邃的眸子中翻涌着怒意,沉声质问道:
“父皇对你有知遇之恩,朕亦自问待你杨家不薄。你又为何要与西岐勾结,背叛大周?”
杨庚闻言缓缓抬起头,浑浊苍老的眼中,一抹复杂神色转瞬即逝。
忽然间,杨庚仰天大笑,换上一副破罐子破摔般的嘲讽语气,残忍道:
“勾结?不,裴淮,你错了。”
“老夫不是与他们勾结,老夫便是西岐人。是西岐如今,唯一存于这世间的皇子!”
裴淮闻言剑眉紧蹙,目光锐利地盯着杨庚。他从未想过这个自己敬重了多年的老师,竟会是西岐余孽。
裴淮按捺着心头震荡,声音仿佛是从胸腔深处逼出来一般,沙哑地问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养虎为患?哈哈哈……”
杨庚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好歹做了近二十载的师生,杨庚无疑十分了解裴淮。
当听到裴淮如此发问,杨庚便知晓裴淮还在惦念着那可笑的师生情谊。
杨庚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裴淮,神情愈发癫狂起来。
“裴淮,你真以为老夫对你用心教导,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做学生吗?你错了!”
杨庚厉声大喝,毫不掩饰地说道:
“老夫接近你,教你读书习武,授你帝王心术。为的就是让你有朝一日替我攻下南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