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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就像落日只能用火光现世一样?

疑问如乱麻在他脑海中翻腾着,可他来不及整理思考,因为他看见,在那块“落雁村”的石碑边,站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是他的小花。

他立刻轻快起来,再也顾不上什么“落雁村”和“归墟”,眼里只有他的小花,以至于脱口而出一声“小花”,又立刻噤声,他想起来现在的拂霜是不喜欢他喊小花的。

石碑边的身影穿着的是属于灵川之主的淡紫衣袍,发上束着的是光华流转的紫琉璃冠,矜贵而疏离,显然是他刚才弄丢掉的拂霜。

他松了一口气,没丢就好,只要能找到小花就好,再多的问题可以慢慢探索。

他那一声“小花”似乎并没有让对方听见,拂霜依旧站在石碑旁边一动不动,郁峥慢慢靠近,看见对方的手轻轻覆在石碑的“落”字上,微微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场景,郁峥的心跳变得杂乱无章起来,连带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站在了拂霜身边,低声道:“这是你我曾经成亲的地方,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还是快点找到天权他们才好。”

今夕不同往日,他要顾及到的不仅仅是他和小花,还有船上的二十二个人,也不知道船下水后漂到了哪里,有没有落入迷雾之中,还是尽快汇合比较稳妥。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自然而然地去牵拂霜的手,然而在堪堪碰到对方的衣袖时,拂霜轻轻偏过身,避开了。

郁峥愣了一下,更觉呼吸困难,心跳如擂鼓杂乱无章,不祥的预感悬挂在他的头顶,随时都会砸下来。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在刻意逃避着,不愿意去面对。

拂霜终于有了动静,拿开了覆在石碑上的手,缓缓抬起眼,望向了郁峥。

这一眼,让郁峥心跳刹那间停止,连呼吸也凝固住。

他竟然感到了一瞬间的陌生。

那不是他所熟悉的小花的目光,小花应该是温和柔顺的,眼睛里永远漾着水,永远盛着光,尤其在看他的时候,分外明亮动人。可是现在,他平日所见到的春水结了冰,竟然是清冷的,望着他时带着陌生的寒意。

“是了,落雁村。”拂霜慢慢回答着,声音带了一丝感慨,“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回来。”

他没有理会郁峥,而是从容缓步朝落雁村村口走去,郁峥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只是凝视着他的背影,好像变成了雕塑一般。 W?a?n?g?址?发?布?页?ǐ???μ???é?n????0?②???????????

落雁村分外安静,仿佛里面并没有人存在。

拂霜站在村口,回过头望向他,声音也是清冷的:“帝君,你一直同我说过去,同我说‘小花’,如今回到了过去,不想一起进来看看么?”

他喊的是“帝君”,而不是平日的“郁峥”。

郁峥还是没有动,整个人好像跟土地连在了一起,怎么都挪不动自己的步子,好半天,他才终于有了反应,慢慢抬起眼,看着那个熟悉但陌生的拂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穿透自己的胸膛,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拖入了寒冷结冰的湖底,无法呼吸。

这是他的小花,却又不止是他的小花,企盼了许久的愿望成了真,又没有成真。

他的耳畔还在回荡着,就在不久前拂霜温柔引导着他的话,让他振奋,让他大放异彩,让他觉得,他好像并不是那么无法饶恕。

可现在,那些话都成了泡影。

小花记起来了,小花还在恨他。

第55章 恢复

落雁村人烟稀少,不过十几户人家,但土地分外空旷,村户之间相隔很远,从村口进入直行一里,左拐沿着蜿蜿蜒蜒的小径绕百步,几经曲折,才是二人曾经的家。

郁峥清楚记得,那七年他们并未真正出过村庄,至多只去过村口,回家这条路,他同拂霜都已经不能再熟悉。

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人,甚至连活物都没有,拂霜的速度不紧不慢,似闲庭却步,但没有丝毫犹豫和滞涩,直接回到了从前的家。

入眼便是熟悉的花圃,拂霜住的地方,花枝都要比别处繁盛许多,以至于中间簇拥的一条碎石小路很难被察觉,步步都得拨开缠绕摇曳的花枝,最后到达尽头的门。

院门是虚掩着的,拂霜伸手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径直走了进去,这样与世隔绝的小村子,自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没人有上锁的习惯,一开始家里也是没有锁的,直到他们成亲后才慌慌张张加了门栓,一到晚上就大门紧闭。

郁峥落后他一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院里还是他们走时的模样,围墙边探出头的花,纳凉赏月的石桌,廊下整整齐齐摆在一处的两把躺椅,都没有任何变化,拂霜俱是没有多看一眼,只朝着二人的卧房走去。

越是靠近过去,越是心乱如麻,郁峥停在门口,竟是无法再向前一步,胸腔被积聚已久的恐惧堵住,连呼吸都异常艰难。

二人虽然早已不分彼此,但个人的东西还是分开放置的,他看见拂霜在翻自己的衣物,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便艰难开口:“你找什么?我帮你找。”

“不用了。”拂霜头也不抬回绝,抽出了一套鸦青色衣服,“我寻我亡夫的东西,哪里用得着帝君费心。”

他说话间又拿了一个葱绿的荷包,那是成亲初时他送给阿叶的,虽然针脚歪歪扭扭,粗糙至极,不成样子,看不出来绣的是什么东西,但也是最真挚的心意,阿叶得到时,一直佩戴在身上,舍不得放开,后来他又陆陆续续送了其他东西,才让这个最初的荷包被收入盒中珍藏。

郁峥定在原地,如遭雷击。

小花说……亡夫。

他最害怕的、一直在逃避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

世人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冷眼旁观他人之事时,人往往可以做出最理智客观的判断,因为说到底都与自己无关,然而当局外人变成局中人后,一切就大不一样了,个中痛苦辛酸,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知其滋味,不是外人一笔轻描淡写能带过的。

没有经历过的拂霜只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可以轻而易举对他说出“原谅”的话,可以温柔体贴地分析过程,替他着想,然而当成为经历过的阿初的时候,才会回忆起被最信任依赖的挚爱抛弃背叛杀害是怎样的绝望和痛苦,永远无法说出“原谅”两个字。

小花果然还在恨他。

拂霜收起了衣服和荷包,便往门口走去,被门口的郁峥挡住去路,微微一顿:“劳烦帝君让路。”

他的声音很淡,说不上是刻意的冷漠,也算不上温和,只是最平常最疏离的客气。

郁峥似乎丢了魂魄,浑浑噩噩,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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