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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而当他刚刚问出这句时,她才再清醒不过地意识到他其实一直是极其介意这件事的,介意她的失约,也介意她的失联。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是亲人,六年里会一次都没想过要联系我吗?”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如果不是为了回来组建工作坊,是不是我还要再等一个六年?还是说等多少个六年你跟姥姥都不会回来?或者你所说的亲人其实只是一种拒绝我的托辞,其实内心并没有真的把我当做亲人?”
一连串的问题说出口方才发觉有种咄咄逼人的质问意味,但他实在不想再听到她用这种亲人、姐弟这种词来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了,那样他们就只能停在原地止步不前。
况且他们算什么亲人呢,说不见就可以六年彻底失去联系的亲人吗?找遍北京所有的医院一次次托人打听相关的消息却依旧毫无音讯的亲人吗?
“我……其实想过联系你的,”江潺试图向他解释,“我没想过永远不回来,就算没有大漆工作坊……”
她话没说完,蒋宁屿已经朝她走近一步,她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什么时候?”他语气里有些急切,微微低头看着她的脸,急于从她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什么时候想联系我的,为什么没联系?什么时候?”
他的脸离她很近,嘴唇几乎要触到她的额头,太近了……她在慌乱中挣开他的手腕,到底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就停在这里吧。”江潺没回答他的问题,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几乎有些乞求的意味,“蒋宁屿,我们别再往前走了吧,停在这里就很好了。”
街边正好有一辆出租车上刚下了人,司机压下车窗,对着他们问“走不走”。
“我先回去了,”江潺微微偏过脸,“你也早点回吧。”
她说完,迈开步子朝路边的出租车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第104章
坐上车,江潺说了地址就靠在椅背上,对着车窗外发怔。
心跳得很快,思绪也很混乱,酒精带来的晕眩和慌张混合在一起,让她无法冷静地找到一种处理方式。
没经历过,很慌……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会去找蒋宁屿,只要跟他聊聊,或者根本不用开口只要他陪在自己身边,就能很快安定下来,但偏偏今天这种状态就是蒋宁屿带来的……
不喜欢这段关系变质的原因也正在于此,他们是最信任、最了解对方的人,就算发生天大的事情只要有对方在就够了,但爱情这种东西太飘渺了,这种关系太不稳固了,如果他们以后吵架了呢,再或者,分手了呢?难道也要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吗?那这段关系还能退回到最初的样子吗?那以后再遇到崩溃的事情还能陪伴在彼此身旁吗,还有……
她忽然想到了过年时他们其乐融融地围在桌边吃饭的场景,以姥姥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不确定姥姥还能陪自己多久,还有林阿姨和杜皓,以后杜皓总会组建自己的家庭的,到时候他们就会在自己的小家里过年,那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蒋宁屿能陪着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她更加无法接受这段关系有任何破裂的可能,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姥姥,就只有蒋宁屿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了。
亲情才是最稳固的关系,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开始。江潺闭上眼睛,在心里重复一遍,对,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开始……
从车上下来,江潺开了门锁走进屋,穿过院子推开里屋的门。
视线触碰到工作台上一个用蓝色天鹅绒罩子罩住的方形盒子,她走过去,伸手接下外面那层布料,露出里面的透明罩子。
那是她准备送给蒋宁屿的生日礼物,年前就开始着手做了,原本还想今晚等人都散了,当成惊喜送给他的,但……
手机震了一下,江潺拿起来看一眼——“到家了吗?”
是蒋宁屿发来的。
她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嗯,你坐上车了吗?”又很快删了后面的半句,只留了个“嗯”字发送出去,背过身靠着工作台的桌沿轻轻叹出一口气。
好一会儿,手机上也没再发来消息,她这才直起身去洗漱。
洗漱回来后又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蒋宁屿仍旧没再发来消息,倒是季霜发来了消息:“你睡了吗?”
江潺回了条“还没”,直觉她应该有事,果不其然没几秒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一接起来,电话里传来季霜低低的哭声,和一句“我跟覃西陆彻底结束了”。
她听出季霜也喝了酒,且从声音里判断她应该比自己喝得更多,像是一种喝醉到不太清醒的状态。电话那头声音嘈杂,还夹杂着聒噪的音乐声,江潺问:“你在哪儿?”
“在酒吧。”
“覃西陆呢?”
“他去香港了,不会回来了。”这话一说出口季霜立时哭得更厉害,“怎么办啊,我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跟他分手……”
“先回家吧,你喝成这样待在外面太危险了。找个朋友去接你。”
“但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连你也走了,你也不会回来了……”
江潺听出她真的喝醉了,“其他的朋友呢,有现在能去接你的吗?或者关系近一点的同事呢?”
对面不说话了,只是持续不断地小声哭泣。
江潺没见过她这样——她是那种不管在生活还是工作里,遇到事都只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人,从来不服输,也很少把委屈表现在表面上。
“你先回家,”江潺劝她,“回家我们再聊覃西陆的事情,你那边太吵了,我根本就听不清你说话。”
“那我现在打车回去,我没有醉得太厉害,一个人能回去。”
江潺听到那边桌椅挪动的声音,应该是季霜起了身,江潺应一声,让她别挂电话,一直听着她上了车,报了车牌号才放下心。
她听着季霜在电话里讲他们这次分手的缘由,都是些很琐碎的事情,江潺知道他们一直在性格上是不一样的两种人——季霜性格敏感,自尊心也强,而覃西陆是那种凡事都很看得开的人,季霜纠结和内耗的一些小事于覃西陆而言甚至不能理解,于是就在一次次的争吵中,彼此都变得越来越疲惫。
“分手是我提出来的,”季霜说,“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对我没有最开始的那种耐心了,我们最后一次吵架他跟我说他也很累,然后就不说话了,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但自从过年那次吵架之后,这种情况就越来越频繁。”
“我以为这次还会像之前一样,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跟我说对不起,但这次他过来,告诉我他可能要去香港了,总公司那边有岗位需求,他提交了申请然后通过了……我问他是他主动提交的吗,他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