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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要当众表白了,江潺脑中冒出一种强烈的想要逃走的念头。不要啊,好可怕,她在心里呐喊。
大脑飞快转动起来,试图找到一个阻止接下来事情发生的借口,挂在身上的斜挎包忽然振动起来——她的手机响了。
江潺迅速从包里摸出手机,亮起的屏幕上,蒋宁屿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中央。
“我……我来电话了,”她如梦初醒,如遇救星,打报告似的举起手机,跟盛昀、也跟正起哄的同学说,“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一下。”
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快步走出了这个气氛狂热的包间,顾不得里面的人作何反应。
走廊上比包间里安静一些,但仍传出隔壁包间里鬼哭狼嚎的声音。
手机嗡嗡地震着,她没立刻接起来,站在原地平复着呼吸。
“您好女士,”门边的服务生小哥走到她身旁,“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啊……”江潺回过神,“没有,谢谢你。”
她朝走廊尽头走过去,走到窗边才停下来,伸手打开了窗户,让外面的风吹进来。
盛昀怎么没提前说啊!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仍在砰砰砰地持续,跳得很快也很重,但那并不是一种愉悦的跳法,而是让她感觉到抗拒和恐慌的狂跳。
凉风吹到脸上,手心里的手机震动又停止,停止又震动,江潺的情绪好一会儿才稍稍缓和下来,这才接通电话:“喂?”
“你在KTV吗?”蒋宁屿的声音在手机听筒里传过来,听起来有些担忧,“怎么一直没接电话?”
耳边听到熟悉的声线,江潺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恢复了正常的频率:“嗯,刚在玩游戏。”
“几点结束?”蒋宁屿说,“我过去接你吧。”
“我跟姥姥说了,今晚不回去了,去宋昕家里住。”江潺知道,这通电话肯定是姥姥支使蒋宁屿过来的,每次她说不动自己的时候,就要拉蒋宁屿过去做帮手。
白天刚逃出来,如果今晚回去,一准又要挨姥姥的一通骂。
她这样想着,果不其然,下一秒姥姥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让小屿过去接你怎么了,”姥姥说,“你就非得在那个什么V里过一个通宵啊?”
一听这带着责备的声音,江潺本能地反驳道:“我说了不是通宵,我要去朋友家住的,你怎么总是不相信我呢!”
“你问问谁家孩子在外面一待就是一晚上的,你看看人家小屿,考完试就回来了,你再看看你,天天就知道往外跑!”
本就被包间里的同学起哄到心烦,如今再听到姥姥这套说辞,江潺只觉得烦不胜烦,忍住心头上涌的烦躁:“你能不能别总把我和别人比,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一无是处。”
“什么把你跟别人比,”姥姥也没好气,“小屿又不是别人。”
“重点是蒋宁屿是不是别人吗,重点是你总是通过这种比较的方式贬低我,”江潺忍无可忍道,“我当然不如蒋宁屿学习好也不如他懂事,但在你心里我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好的地方吗?”
“谁说你没有好的地方了!”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呢!为什么蒋宁屿会在他们班主任说我不好的时候维护我,但是你就选择全部相信我们班主任说的那些话,要让我说,你做得也不如蒋宁屿,你还比蒋宁屿大好几十岁呢!”江潺口不择言,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全倒了出来。
“那不是为你好吗?”
“为我好为我好,总是这么一句!为我好就要打压我吗,为我好就要不相信我吗,那我求求你不要为我好了!”
江潺说完,挂断电话,不想在电话里继续跟姥姥吵下去了。
站在走廊的尽头,听着不知哪个包间传来的鬼哭狼嚎的歌声,江潺觉得烦躁又无力,不想回到那个起哄的包厢,更不想回家见到姥姥。
有路过的人转头看她,但她谁也不想理,把脸低下来埋到手掌心里。
搁在窗台的手机又嗡嗡震了起来,震得她心头烦躁,不想再接起电话跟姥姥继续吵架。过了好一会儿,那手机仍在持续不断地震着,她才重新接起来:“还要说我什么!”
那头却没立即说话,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她听到姥姥长长叹了口气。
“潺潺,你长大了,女孩子长大了心都会变野,我也野过,你妈妈也野过,这不算什么坏事。但你得记住,再怎么野你也要自爱,一个不自爱的女孩子也不要指望别人来爱她。
江潺听到这里,想反驳一句“我怎么不自爱了”,但姥姥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前一阵子,我跟你小昭姐聊过你早恋的事情。你小昭姐说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她说你这个年龄段,对别的男孩子有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我应该注意引导,不应该打压你在这个年龄段的自由意志。她说的那些词都是你们年轻人的词,我学不上来,但这几天我也顺着她的话好好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
这回轮到了江潺沉默,没想到姥姥会忽然这样说。 W?a?n?g?阯?f?a?B?u?y?e?í????ǔ?????n????0?②???????????
“这样吧潺潺,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男孩子,那我以后不反对这件事了,你可以跟他保持现在的关系,前提是不能耽误学习,也不能做出格的事情。不过晚上还是不要待在外面,让小屿过去接你,不然回来太不安全。”
姥姥说着,又叹了口气,“我也老了,人老了就容易固执,以前以为我不会像我的长辈那样对家里的小辈,但这几天想了想,我跟他们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姥姥这段时间确实也有错,跟你道个歉。行了,我把电话给小屿,你们俩说吧。”
电话回到蒋宁屿手里,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身后有人走过来,拍了拍江潺的肩膀,江潺回过头,看到盛昀走到了自己身侧。
“怎么了?”盛昀低声说,“看你一直没回去。”
江潺摇了摇头,对着电话那头的蒋宁屿说了句“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见她神色不对,盛昀又问了句发生什么了,但江潺只说“没事”,沉默着跟他走回了包间。
包厢里又回到了之前的氛围,有人唱歌、有人玩牌、有人聊天。
江潺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想着刚刚姥姥说的话,有点心烦意乱。
把KTV的地址发给蒋宁屿后她就一直在走神,盛昀过来问她想不想合唱一首歌,她也拒绝了,说自己现在不想唱歌。连旁边有人再度起哄她也不想理了。
之前姥姥不相信她的时候,她心里对姥姥一肚子气,现在姥姥忽然跟自己服软道歉了,她就像一个被这声道歉扎了一下的气球,顿时泄了气,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莫名其妙地,江潺有点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等来姥姥服软了吗,不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