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0


种极度悲伤的情绪。

发生什么事了?蒋宁屿竭力定了定神,隔着门问:“江潺,能让我进去吗?”

屋里没应声,啜泣的声响仍在持续,江潺听起来伤心极了。

层出不穷的猜测伴随着强烈的不安从蒋宁屿脑中接连冒出来,但他又无法抓到一个确切的头绪,只能无措地站在门口听着江潺的哭声。

好一会儿,他以为江潺不会出来了,那扇紧闭的门却忽然被拉开了。

江潺站在门口,他来不及看清她淌满泪水的脸,就猝不及防地被她抱住了。

“蒋宁屿,”他感觉到她的眼泪渗进他的校服布料里,渗到了他的肩膀上,江潺的声音也被眼泪渗透了,透着无助的哭腔,“我没有妈妈了……”

即便先前已经做出了类似的猜测,他的心脏也仿佛忽然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沉沉地坠落下去。他试图说些什么来安慰江潺,却发现脑中的任何话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轻飘,他连一句“别哭”都说不出口。

他听着耳边江潺的哭声,她的悲伤那么近又那么浓重,他似乎总是无法感同身受她的快乐,却又能成倍地体会到她的悲伤和痛苦,譬如当下,她的眼泪那么多,像是让他的心脏都泡在了充满盐分的眼泪里。于是那心脏每跳一下,就会被那盐分杀得皱缩着疼一下。

他抬起手,落在她的脊背上,轻轻地拍着。他想让她知道他在这里,他是陪着她的。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暮色渐渐落下来,屋子里昏黑一片,厨房里的灯亮起来,水龙头的哗哗声和刀落在菜板上的笃笃声接连响起来,姥姥开始做饭了,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江潺这才渐渐不哭了,她松开蒋宁屿,抬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蒋宁屿却没立即跟着她走进去,他去了洗手间,给江潺拧了一条热毛巾。

“小屿,”姥姥从隔壁厨房走过来,“叫潺潺吃饭了。”

蒋宁屿看到姥姥脸上也是疲惫的神情,只是一个白天没见,她似乎就苍老了好几岁。

他应了一声,走回江潺的卧室,将叠好的热毛巾递给她。

坐在床边的江潺接过来,整张脸埋进毛巾里,在蒋宁屿回来之前,她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现在这湿润而温热的触感让她觉得好受了一点。

蒋宁屿拿过一把椅子,在她前面坐了下来。顶灯的开关就在旁边,但他们都没去开,就这么坐在黑暗里。

“爸爸有了别的小孩,原来他们一直都在骗我,连姥姥都在骗我。”

“四年前他就跟那个阿姨认识了,姥姥一直都知道,但是她什么都没告诉过我。”

“昨天我还见过那个阿姨,她抱着小孩从楼上走下来,当时我以为她们只是住在隔壁的邻居。”她感觉到手里的热毛巾正在一点一点冷下来,但她却没有把脸抬起来,眼泪又开始往下淌。

蒋宁屿看着她,其实无法切身地体会到失去这一切的痛苦,毕竟他从来没有拥有过。但他仍觉得难受,心脏好像被攥了一下又一下,翻搅着一阵阵地闷痛。怎么就在这一天之内,江潺会突然失去这么多呢。

“或许是因为他们怕你承受不了这个消息,所以才选择了隐瞒,”他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江潺感受到安慰,只能顺从自己的本能来说,“姥姥肯定是爱你的。”

但江潺只是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接受这样的说法。

“吃饭了。”许久没有动静,姥姥在隔壁屋喊了一声。

“要不要先吃饭,”蒋宁屿看着仍把脸埋在毛巾里的江潺,低声说,“胃里有了东西会觉得好受一点。”

“不想吃,”江潺闷声说,“你去吃吧。”

“那我帮你把毛巾换一下水。”蒋宁屿朝她伸出手。

江潺过了几秒才抬起脸,把毛巾递给蒋宁屿,然后在黑暗里对着空气怔忡。

蒋宁屿拿着湿毛巾走回去,姥姥正坐在饭桌边,她没动筷子,也是对着饭菜出神的模样。听到脚步声,她才朝蒋宁屿看了过来:“潺潺不来吃?”

蒋宁屿“嗯”了一声,又说:“姥姥,我把饭端到她房间吧。”

“我去吧,”姥姥站起身,把饭菜拨出来一些,“小屿,你先自己坐下吃吧。”

姥姥从蒋宁屿手里接过重新拧好的热毛巾,端着饭菜去了江潺房间,蒋宁屿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在饭桌旁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却没有动筷子。他是想陪江潺多待一会儿的,可又知道在这种时候,姥姥才是对江潺来说更重要的人。

灯一亮,坐在黑暗里出神的江潺被晃了一下眼。

她以为进来的人会是蒋宁屿,朝门口一看,却是姥姥走过来了。

她又把脸别过去,不想跟姥姥说话。

“先吃饭吧,”姥姥看着她说,“吃完了我们再好好聊聊这件事。”

江潺仍是不说话。

姥姥把饭菜放到旁边的桌上,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用手里的热毛巾给她轻轻地擦着脸:“看看你,眼睛都哭肿了。”

姥姥不来时,她已经自己止住了眼泪,可姥姥一坐近了,她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早晚要知道这件事的,”姥姥抬手搂着她的肩膀,“你妈妈都走了十年了,应该早都找到好人家投胎过去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江潺哽咽着问。她原本想着再也不要跟姥姥讲话了,但一看到她,所有情绪就加倍地涌了上来,以至于她无法继续沉默下去。潜意识里,她最想得到的还是姥姥的安慰。

姥姥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江潺的头发。江潺经历的悲痛她在十年之前更深切地体会过,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久到当年胸口的血窟窿已经变成了一块掉了痂的疤痕,但如今旧事重提,这道陈伤还是隐隐作痛。

“当年你妈妈生下你之后,我就劝她不要再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了。”姥姥语调缓慢地讲着这陈年旧事,声音仿佛也被蒙上了厚厚的尘埃,听起来是哑的,“我跟她说,国内也不是没有能摄影的地方,她是大学生,干部身份,找个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多好啊,去那穷乡僻壤干什么,新闻上天天报道那地方有瘟疫,每天都死那么多人,多危险啊……”

“可能是我天天念叨,你妈妈也同意了,有了你之后,她就在市里的电视台找了份工作,每天准点上下班,下了班就回来陪你。”姥姥回忆着当年的事情,“这日子多好啊,我以为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但你两岁那年,她忽然来跟我说,她和你爸爸的拍摄项目拉到了投资,她说这机会很难得,是他们两个人一直以来的梦想,她不想错过。”

“我不同意,现在这日子过得这么好,怎么又要跑去那么远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妈妈之前就在那地方生过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