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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有的连站都站不稳地靠在柱子上。
你不是这里唯一的雅裔,事实上车厢里的人种丰富足够让任何人都可以是“少数”。
你大概甚至不是仅有的外来者。别的族裔你不清楚,但有两个穿校服的东雅面孔的学生上了车,耳机挂在胸前,眼睛茫然地盯着窗外——她们甚至可能是新手。
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护在身后,另一个看起来虽然很不适应,你却看到她的手里也紧紧地攥着什么尖锐的武器。
你有些动容,正犹豫着要不要对着她们挥挥手——也许她们反而会把你当成什么可怕的东西。
先静观其变吧,你把眼睫垂下。
还有三站,你就到了,时间还早。
可是…你不怀疑自己的直觉,你确实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车厢里所有的座位全都被占满,一个车厢接一个车厢,香肠一样的结构里零散着遍布肉节一样的乘客。
好安静。
米国的地铁,应该不是像霓虹国的地铁那样不允许发出声音的吧。但你确实只感受到列车咣当咣当穿过铁轨的震动。
…气味。
不是单一的臭味,而是车厢原本味道之上再多许多层次的烂味混合物:汗、脏鞋底、潮湿被褥、便桶刷不干净的味道,还有一种极其微妙的、像是动物尸体陈年之后留下来的血肉腥味。
你下意识地往门边移了移。
就在你抬头时,你看见对面一排座位上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你。
他穿着一件褪色的工装夹克,脸色枯白,头发一点色泽都没有,干燥枯蓬的扎在脑袋上。
他没有任何表情,眼球微微上翻,瞳孔像在闪光灯下一样泛出灰色的光。
你很快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余光却发现——他似乎还在盯着你。
究竟是他想对你做什么才这样死死将目光黏在你身上,或者他只不过是一个本地常见的疯子而已?
你让安玻帮你在法律允许的范围里弄来了功率最大的一把电击器,只要他不是什么要发生异变的东西,你才不会怕他。
握紧口袋里的电击器,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膝盖上,肌肉绷紧。
说来,不止这个人。从进入市中心开始,再上车的人,大多看起来状态都不太对。
你不想做一个双重标准的人,你也从不以穿着打扮来评价别人,但真的有些人+她们的头发,服装,走路的姿势,邪气的眼神…你看她们一下,她们就不怀好意地对着你比着看不懂的姿势。
在你若无其事地把脸扭开后,她们倒也没有来攻击你,
还有个女人,脸上画着半脱妆的浓妆,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购物袋。
她比前面那些瘦巴的小混混们要强壮许多,就这么矗立在车厢中间,不肯坐下,一直看着另一节车厢。
附近的乘客全都自觉地避让了一些。
还有那个老太太,这个小男孩…你根本没有抬起头光明正大地去打量,随便一瞥就把这些怪人全给抓出来了。
出现在这里,她们是谁?她们到底想干什么?她们能干什么?
你是不是过度紧张了?
反正你有武器,你不怕任何一个人。
你选择尽量不去看别人,你隐约明白,在这辆车上,你不是猎人,你不需要当主动出击的猎人。
只要再两站,报站声就会响起,然后你就会跟着人流走出去;左拐,再右拐,往身上喷点空气清新剂再用湿巾擦一擦脸上细密的汗水,你就可以容光焕发、体面地走进市政厅。
于是你把目光收回来,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反光映出你自己紧绷的面孔。
“再几站。”你在心里默念,“谁过来,我就给谁一下子。”
你在网上看过大量关于米国地铁的报道。
那些画面你都记得——流浪者在列车座位上大喇喇地脱鞋剪指甲、先生们旁若无人地往地铁角落里小便、精神病人在尖叫着和不存在的人吵架,还有男罪犯无预兆地点燃了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士——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下,毫无预兆地、彻彻底底地燃烧了她的外套与皮肤,直到她跪倒在地。
你记得视频里没有人帮她,就连消防,都只是隔着玻璃爱莫能助。
没有人敢动。
那时你坐在手机屏幕后面,还能批判还能愤怒。但现在你就在这车厢里,坐在这些人之间,闻着这令人作呕的怪味,感受着周围人的呼吸、目光、隐忍、压抑和未曾出击的暴戾——
你有点太紧张了,可你没办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副本恶意地挑选了这样一个时机,让你只能乖乖地乘坐这一种交通方式,这里一定是会发生些什么的。
哪怕只是一瞬间放松警惕,你可能就会成为新闻里的那个“受害者”。
是谁?谁会敢不长眼地来挑衅你?
——嘭!
一声巨响。
是什么?你的身体一震,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嘭嘭!
又是两声,震耳欲聋,像是什么东西在轨道上被碾压——又像是金属车身被猛砸。
唰…嗤…
是什么漏气了。
——整个地铁车厢,断电了。
天花板上的灯一个接一个熄灭,发出轻微的高频放电音,像是光被慢慢抽走。你感觉到了瞬间的静止,然后:地铁停了下来。
玩过保龄球吗?技术好的人可以一次性把木瓶全部打倒,技术烂的人也可以凭借球体滚过轨道造成的震颤带倒一些木瓶。
车厢里所有站着的人,都是被技术好的人给一击打倒的木瓶;坐着的人里,有的很倒霉,也被掀翻在了地上。
你倒是稳当地坐着,但撞在前面椅背上的脑袋还是让你迷糊了好一阵。
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
是什么?爆炸?地震?袭击?恐|怖|分子??
有人开始哭了。不是小声啜泣,是那种被瞬间恐惧撕裂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就是那个褪掉了半面妆容女人的声音,她撕心裂肺地吼着,就像是她看到了什么你还没看到的东西。
你心里“咯噔”一下,一手扶着脑袋,半边身子已经要离开座位:这只是一次系统故障,对吧?只是断电!只要有人报警就好了吧?
你就可以报警啊!
嘭!
就在你才晕乎着把手机摸出来的时候,你的正对面——那个一直盯着你看的男人,忽然猛地扑向车窗!
你这一侧的车窗!
他不是跌撞上去的,而是像疯狗一样,四肢并用地猛冲上前,双手死命拍打着窗玻璃,鼻子挤压在玻璃上,嘴里发出癫狂的咆哮:“这都是阴谋!!!”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炸响,沙哑又充满唾沫和痰意,腥臭刺鼻。他朝窗外猛捶,一拳接一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