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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人正在观察你。

医生戴上听诊器、血压仪、光照仪等,开始一项项做基础体征测量。

“你能描述一下你这几天的睡眠情况吗?”

什么?这几天?

“…不太好,总是做噩梦。”你如实地说着“这几天”的情况。

“梦到什么?”

你眼神有些躲闪,又低下头,轻声说:“梦见我在原地跑不出去,周围人都没有脸。”

医生一边记录,一边点头。

“好,接下来我们会做一些‘情绪映射测试’和‘回忆能力’相关的检查。”

她打开一台机器,屏幕上出现几组快速变换的模糊图像。

“请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你凝视着那些图:一片染血的树林。一张空无一物的餐桌。一只猎奇的羊头面具。

变换过程中,光影的延迟几乎把它们叠在了一起。

你心跳略微加速。

这些图片就算是对完全正常的普通人来说,也称得上是恐怖惊悚,那你应该还是可以表达自己的惊慌的吧。

你果断挑了个安全但略显不安的答案:“我看到了一张…餐桌,四周有些模糊,好像有人曾经在这里吃过饭,但现在已经不在了。”

医生点头:“再来。”

接下来她让你戴上一副耳机,闭上眼睛,播放某些“特定音频”让你识别反应。

耳机里传来一阵树枝折断声,接着是脚步,雨声,然后——一个孩子在笑。

你当然没听过这个笑声,你觉得这根本就是电脑合成的,刺耳又诡异。

你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

当你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无意识地做了些什么且被记录之后,一种懊恼涌上心头。

——你会因为这种略带着些应激的反应而被认定要进行更严重的拘禁吗?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你立刻清醒过来。

你本来就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才来到这里,只要你不表现出来太强的攻击性,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真的吗?

你不得不停止思考。你的思维现在太乱了。

一个人在病房里的时候还不觉得,当你真的出来和这些可能在纸上签下些什么东西的人去对话、接触的时候,你才察觉出自己深深的焦虑。

对自身境况全然未知的恐惧,也是在这种毫无主动权的情况下的安全感的丧失。

——还是要先恢复自由。

你看着身上被那两个护工投下来的影子,无比坚定地决定,一定要尽力争取自己可以解开束缚带的自由,哪怕这个过程里会让对方觉得你别有所求。

你必须试一试。

很快,就轮到了真正的精神科医生的检查。

你被安置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低垂着温顺的眼睛。

这是一间布置得过分温馨的房间:淡黄色的灯光,印花壁纸,角落还有一台老式唱片机正悠悠播放着萨克斯旋律。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医生。她倒是穿着白大褂,棕红色的头发用黑夹子盘起,手里抱着一个厚厚的病人档案夹,金属扣环在她指间轻微作响。

“嗨。”和年龄不同的是,她的声音和体态都非常轻盈,像个纯粹的年轻人,“你今天的检查时间很早。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

你点点头。

“那就先吃点饼干吧。”她还给你倒了一杯水,指使着女护工喂给你。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她坐在你身侧的沙发上,等你吃喝完毕后就正式开始对你的问询。

“还好。”你回答。

她在你对面的软椅上坐下,翻开档案夹,眼神时不时掠过你,像是要把纸上与现实的你对照起来。

“我看了你这几天的记录。”她缓慢地说,“生理数据恢复得很快,夜间也没有暴力倾向,也没出现语言混乱或严重情绪崩溃…这很不错。”

你的头皮慢慢地放松下来。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从这里的医护口中听到“这几天”这个词。

可如果你没有记错的话,这只是你来到这里印象中的第一天。

“这里是哪里?”你突然发问。

“欢迎来到山谷精神康复中心。”医生,还有两名护工异口同声地答道。

你有些明白了。

你可以肯定自己是丢失了一些记忆。而你“刚醒来”时对于护士的那句问话,充其量只是触发了她们的标准回答,而并不能作为那是她“第一次”这样回复你。

看着医生的状态回到先前,你接着刚刚她的话题继续说:“我觉得我本来也没有病。”

医生闻言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停顿了一会儿,抬起头认真看着你。

“可你经历了一件…非常复杂的事,对吗?”

你略一垂眼,勾起嘴角。

“复杂,是个温和的说法。”

“你介意跟我聊聊吗?”

“您是医生,不是吗?”你轻声说,“我需要您的帮助,我也希望您真的能够帮助我。”

她笑了笑,在档案夹上轻轻写了一笔。

你眼尖地看到她写的是“有自我觉察能力”。

你不是很懂这些名词真实的定义,但直觉不是什么坏话。于是适时收敛笑意,慢慢开口:“我很愿意讲,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想听哪种版本。”

“我们只希望听到你看到的、感觉到的。”她声音很平和,“就说一说任何你想说的东西。”

你很快进入状态:讲述了雨林中的营地、惊恐、奔逃、队员接连死去,你如何靠本能躲过一劫,又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中等待救援——你讲得颠三倒四,有时模糊,有时清晰。

你故意在描述中加入一些矛盾时间线和漏洞,以维持自己“惊吓过度”的样子。

你讲到自己在医疗站“好像一直在做梦”。

医生始终安静听着,不打断,只是不时做些记录。她等你说完,才开口:“你讲这些的时候,好像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不要去扮演,我看出来你很聪明。现在,告诉我,为什么?”

你和她对视,你终于卸下伪装。

“医生,您尽可以对我做各种检查,我没有撒谎,那些人也不是被我害死的。”

你停顿了一下:“我只是知道如果我大哭崩溃,你们会觉得我情绪不稳定,也许会对我进行更长时间的羁押;如果我太理性、太镇定,你们也许会继续将某种嫌疑扣在我的身上。”

她抬头看你,两人目光对上。

“所以,”你轻声问,“我应该怎么表达,才符合‘正常’?”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笔记里写了一会儿,接着翻到第二页。

你松下一口气。

现在你已经完成了主动递刀,该是表演脆弱的时间了。

你垂下头,声音低了些:“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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