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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低下眼搪塞着解释,“……品茶时候,余光里都是院子里的松影竹意,很有意蕴,想必……”轻吸一口气,“想必当初设计师费了许多心思。”
叶裴修没接话。
过片刻,她抬起眼看他。
那样专注的目光,让她一颗心又扑通扑通猛跳起来。
“以为跟你熟悉了不少,”叶裴修道,“但是,我怎么觉得,越熟悉,你反而越拘束?”
不熟的时候,以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牵扯,当然放松。而现在,她感觉每一步都在往她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她不该与他有什么接触,可是每一次的相处,都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她需要帮助、要表达谢意、送谢礼……
也对,她只是来送谢礼,那么,何不就像寻常有浅浅之交的人一样,正常相处呢?
思及此,夏清晚摇摇头,“……也没有。”
叶裴修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暑假的项目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夏清晚道,“虽然是去当免费劳动力,但也学到不少东西。”
“刚开学,课程多不多?”
夏清晚跟他解释了一番。
她打算把所有必修的公共课在大二之前修完,由于还辅修了英文,因此几乎天天都是满课,下课之后又要经常泡在图书馆,看文献看论文背书做作业。
生活里几乎90%的自由支配时间都被她用来学习了。
“你很勤奋。”
叶裴修给她倒了杯茶,收回手的时候说。
“这是我唯一的目标了,我要进研究所。”
这话说的笃定,像是早已成为她的人生目标。
叶裴修笑了一下,“为什么?喜欢做学术?”
原因有很多。
“喜欢做学术,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夏清晚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奶奶也希望我这样。”
恐怕,最后一条才是真正的原因。
叶裴修没有对此事发表评价,而是说,“这样会觉得不自由吗?”
毕竟,应该没有人愿意为了别人的愿望而活着。
“还好吧。”
夏清晚笑了笑,“我觉得我适应能力挺强的,什么样的环境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只要自立自强,一切都不是问题。她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两厢沉默片刻,她抬头笑看他,轻轻说,“而且,我觉得,世界上应该没有能够完全随心所欲的人吧,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属于自己的一场苦修。”
在这轻而清的话语里,叶裴修定定看着她,不发一语。
旁人看他高高在上,呼风唤雨,事实上,他的生活里没有自我,全是“角色”。
叶家长孙,是金镶玉的名贵枷锁。
克己务实,踌躇满志,却也疲惫不堪,意兴阑珊。
“……如果没有其他因素,能够自由选择的话,你会想做什么?”
“还是学中文。”
她很快地回答。
叶裴修失笑,“就没有别的吗?”
“不过,”夏清晚慢慢把话补充完整,“我想没有目的地活着,学中文,做研究,在非洲救助大象,当鸡蛋质检员,什么都可以。”
“那么,你呢?”
夏清晚完全放松下来,单手托腮,饶有兴味地问,“如果可以自由选择,你想做什么?”
“当个披头散发的流浪汉。”
夏清晚脑海里浮现那种经典的长发文艺男的形象,不由笑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心无旁骛,全心全意流浪。”
叶裴修闲闲笑说。
夏清晚微微歪头,眨着眼睛想了想,“鸡蛋质检员和流浪学者,”她觉出这里头的趣味,“……听起来真挺像一个哲学故事。”
说着,也不知是联想到什么有趣的画面,她自己倒先笑起来。
那笑容,跟当初在餐厅池塘边,伞下仰头看他时一模一样。
叶裴修为之屏息。
夏清晚心里却在想,以后恐怕不会有机会再来了,于是提起,“我可以去听一听……我爸的唱片吗?”
“去吧。”
夏清晚独自去了书房。
叶裴修站在茶室矮榻上,推开落地窗一角的老花窗,点了根儿烟。
抽了半根的功夫,桌子上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是裴美珠。
一接通,裴美珠就撒娇说,“表哥,我想去你家玩。”
“不允许。”
“要去要去。”
裴美珠一叠声央求。
叶裴修皱眉听了半分钟,等她说完,他才淡淡地开了口,“你是打算一来上京就惹我烦?”
那边裴美珠一下噤了声,嗫嚅了半晌才转移话题说,“表哥,你不是要给我介绍一个姐姐嘛?”
“改天。”
叶裴修道,“以后不允许打我的电话,有事去找王敬梓。”
“我才不要找他——”
不等她说完,叶裴修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俯身在桌上烟灰缸里摁熄了烟,去主卧室洗手刷牙,而后往书房去。
书房门半敞着,里面隐隐传来乐声。
叶裴修推开门。
夏清晚站在书桌前,一手撑着桌面,低着脑袋,一缕头发散在鬓边。
想她大概是听得入神了,叶裴修没打扰,而是走到书架旁,随手抽了本书来看。
夏清晚余光早就看到了他,他没来打扰,她也就继续听歌。
过片刻,叶裴修回身看过来,见她还是低着头,便走过来,随手把书放到书桌上,极自然地抬起手,用指背撩起她鬓边那缕头发,往她耳后顺了顺。
瓷白的脸完整露了出来,展现在他眼前。
他的手靠近的时候夏清晚就已经感觉到了,但这时候躲开未免更着痕迹,所以她强自镇定着,装作若无其事。
发丝被顺回耳后,他的指腹偶然轻轻擦过她的耳尖。
如此细微的一个动作,却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一颗心几要跳出喉咙,低着眼,目光却是涣散的,无法聚焦。
“怎么还不抬头?”
声线低低,温柔至极。
夏清晚抬起脸,对上他的目光。
叶裴修微微笑着说,“还以为你哭了。”
他这样说,夏清晚不由地想起,自己曾在这间书房里哭过好一会儿,还不止,在他主卧的淋浴间里也哭过。
想起这些就不免有些难为情。
她拍了拍脸颊,自嘲似的说,“我在你家里,竟然哭过两次了。”
也不知何故,与他相处时,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心里话。
“我只知道书房里有一次,”叶裴修状似不经意地,随手翻着书桌上的书,随口问道,“哪里还有另一次?”
“上次淋雨洗澡的时候。”
叶裴修翻书的手一顿,“……洗澡的时候?”
夏清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