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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简单,很快就好了,没被扎着。”楼雪萤道,“我也不是故意为难自己,我只是想留个东西在你身边,让你看见它就能想起我。”
李磐:“我用不着看任何东西,就能想起你。”
楼雪萤眨了下眼睛。
李磐:“你给我系上吧。”
楼雪萤便将锦囊系在了他的腰带上。
李磐掂了掂,道:“等会儿披了甲,它就被盖住了,不会弄脏。”
楼雪莹低低地嗯了一声。
烛光盈盈,李磐抱着她,又轻轻吻了下来。
没有任何欲望,只仿佛是一次温柔的交流,他们短暂地触碰,又短暂地分开,然后再触碰,再分开。光影摇曳,他看见她纤长的睫毛投下细细的影子,一颤一颤,像扑簌的蝶。
他便又去吻她的眼角和眉心。
“李磐……”她仰着头,阖着眼,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熨帖温暖,道,“好好照顾自己,不求你按时吃饭睡觉,但你不能忘了吃饭睡觉。”
“好。”
“就算打了败仗,也不要着急,丢人没有关系,但性命只有一次,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好。”
“要平平安安的,有事就说,不要瞒着。”
“好。”
……
天色微明时,李磐翻身上马,整装待发。
“娘,簌簌,我走了。”他勒着缰绳,望着门口的人道,“我不在的时候,或许会有许多流言蜚语,你们要明辨是非,切勿关心则乱。”
李母含泪点了点头。
“若有空的话,我会写信回来的。”他说道,“你们在后方安好,我在前线便也安心。”
李母勉强笑了一下:“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们不会给你添乱的。”
李磐喉头滚了滚,道:“那我真的走了。”
楼雪萤用力地抿了下唇,才道:“走吧。”
李磐深吸一口气,调转马头,刚扬起马鞭,又猛然收回。他急急折返,从马上俯下/身子,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扣住了楼雪萤的后脑,抵住了她的额头。
他穿着今生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身战甲,头戴凤翅兜鍪,顶悬赤红长缨,单手提一杆漆黑长/枪,在精铁甲胄的覆盖下,已经看不见她为他系上的那只小小锦囊。
冰冷的兜鍪贴着她的额头,可他的眼神却是那样滚烫灼热。
楼雪萤愣住。
“簌簌。”他飞快地说道,“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的。”
然后便松开了她,直起身,甩下清脆一鞭。
只听一声马嘶,战马撒开四蹄,载着李磐绝尘而去。
楼雪萤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可没追几步,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长路尽头。
她怔怔地停了下来。
“夫人。”采菱跟了过来,轻声道,“侯爷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可她像是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了一样,明明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很远,可还是幻想着能再看他一眼。
凛风吹着她的脸,吹得她眼眶生疼。
“簌簌。”李母也上前来,拉住了她的手,“我们回去吧,莫要冻坏了身子,又让石头担心。”
楼雪萤看了李母一眼,瘦瘦小小的老人家,几缕白发从挡风的兜帽中冒出,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
她连忙反握住李母的手,道了声好。
她扶着李母上了台阶,迈过门槛,身后传来大门缓缓合上的声音,她没忍住,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空旷的街道,淡青的天空,枯索的树枝。
新的一天,又会是怎样的天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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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解决了三次元一个麻烦事,可以双更了耶
第83章
武安侯反了!
军报十万火急飞入京城,景徽帝雷霆大怒,当即调派兵力,西去镇压。
一连几日,早朝都鸦雀无声,乾阳大殿之中,只能听见景徽帝回荡的怒吼。
身为兵部尚书,魏大人每天上朝如上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做梦也没想到,几个月前与他有说有笑的武安侯,一转眼就成了反贼。
一想到武安侯之前还与他碰杯,请他之后多通融军需诸事,魏大人便恨不得直接一根面条吊死在家里。
太子究竟是死于失火还是死于人为已经不重要了,毫无疑问,武安侯造反,全因他那位夫人而起。
更骇人的是,武安侯造反,不仅毫不心虚,甚至还发了篇檄文昭告天下,传阅大江南北。而这篇檄文的作者,竟就是那位险些自尽的武安侯夫人。
看着温柔娇弱,怎么……怎么能写出那样的文字!
魏大人悄悄读了,檄文内容虽大逆不道,但写得实在文采斐然、慷慨激昂,颇有其父当年之风。
其父……其父现在被关进了天牢。
楼枢一身灰白囚衣,独坐在牢房之中。三面都是墙壁,唯有一面能看见狱卒通行的过道,过道里点着火把,燃着朦胧的光。
楼枢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上了年纪,穿得又少,骨头便时常泛疼。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过道里。
楼枢抬起头,面不改色地起身下跪,叩首道:“罪臣楼枢,参见陛下。”
“楼卿啊楼卿。”景徽帝负手而立,幽幽道,“还是不肯交代其他人去了哪里吗?”
“罪臣委实不知。”楼枢伏在地上道,“臣之长子常年在玉田县为官,鲜少回城,臣之次子前些日子风寒缠身难以痊愈,臣的夫人便带他与幼女去庙中祛灾,自此再未回府。臣实不知他们的去向。”
景徽帝闭了闭眼。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他过得焦头烂额。
他已经清楚地知道,簌君再也不会选择自己,可他却不愿意看着梁霁那个孽畜上蹿下跳,上演什么可笑的君子戏码,妄图骗取她的好感。
所以他故意设了个局。
他没有逼他,是那个孽畜自己把持不住,要往局里跳的。
他身为皇帝,要杀太子,却被所有人认为是得了癔病,那不如就让武安侯来出这个气,也好叫那孽畜尝点苦头,认清现实。
目睹了一切的臣僚们都不敢将此事声张,是他安排的人,将那夜之事传了出去。他其实已经打算借此治太子的罪了,只是没想到,簌君会上吊自尽。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他浑身冰冷,瞬间后悔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上辈子,簌君就是夹在他们父子二人中间,受尽苦楚,这辈子,难道又要因他们父子二人的争斗,含恨赴死吗?
他、他不该的啊!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竟牺牲了她的尊严,又险些将她推上绝路!
自尽一事,究竟是出自她真心,还是与武安侯演的一出戏,都已经不重要了。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