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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子,看见楼雪萤一个人站在那儿,垂着头不知想什么。

“姚小姐呢?回去了?”

楼雪萤抬起头,看见是李磐,便轻轻嗯了一声:“她父亲安全了,来同我说一声。”

李磐揽过楼雪萤的肩膀,一边带她回屋,一边低声道:“我方才打探了一下娘的口风,娘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两个都回西北,她也跟我们回去。”

楼雪萤吃了一惊,小声道:“你愿意回西北了?”

李磐:“我只是觉得京城是非太多,一不小心便容易牵扯其中,西北虽也危险,但至少知道危险的来源,不至于像这样,莫名其妙便出了事。”

“太好了!”楼雪萤脸上难得露出了喜色,一到屋里,便迫不及待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

“还没想好。”李磐实话实说,“第一,我现在刚从西北回来,也明确了西北并无战事,目前并无理由马上回去;第二,如果要回去,我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同意你也一起去,以前也有许多将领家眷留在京中为质,如果陛下也用这招,我很难拒绝;第三,即使到了西北,也并不是高枕无忧,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回西北,只是逃避,并不能根治问题,我总归得想出个办法,让陛下不敢对你我下手才行。”

楼雪萤咬了咬嘴唇,犹疑着道:“别的不说,就说第一点,其实……我觉得快要入秋了,那冬天也不远了,边境说不定真的就会有动作,只要边境还需要你,陛下便不可能对你做什么……他还不至于为了个女人,丢了自己的国土……所以只要你上奏请求回边戍守,他应该会同意的。”

李磐:“你怎么知道冬天边境容易生事?”

楼雪萤:“我又不傻,谁都知道那些部族冬天容易缺粮啊!”

李磐笑了一下,摸了下她的脑袋:“你说的这个我也想过,不过得再等等。眼下大家都在议论陛下和太子之间的事,我若突然上奏离京,显得我好像有什么猫腻似的。”

楼雪萤:“我明白。”

她缓缓抱住李磐,将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你本来根本不用考虑这么多事的。”

李磐却道:“簌簌,如果这一切都能解决,你还会想要回京城吗?”

楼雪萤愣了一下,随即低声道:“那得看陛下还在不在位,继位的又是谁……”

李磐一顿,眯了眯眼:“你觉得陛下会出事?”

楼雪萤:“我……我只是猜测……你说,陛下都要杀太子了,难道太子真会相信什么邪祟上身的说法吗?”

太子上辈子都能因为女人被抢了,怒而篡位,这辈子连自己都要小命不保了,难说会不会又来一次。

她今日还问了姚璧月,那日在水市桥头上相遇,她一时慌乱,没有向太子行礼,太子可有介意,姚璧月说太子并未介意。她又试探问太子对她什么印象,姚璧月说太子看了她一会儿,问她是谁,得知是武安侯夫人后,便没再多言。

听得楼雪萤惴惴不安。

以她对太子的了解,总感觉太子这个反应,很像是看上了自己。但太子至今也没来找过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安侯夫人的身份,让他歇了心思。

无论如何,楼雪萤还是觉得离太子远点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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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父子争斗,无论谁赢,听上去对她都不是什么好事。

除非等到另外哪个幸运皇子捡了漏登了基,她才觉得京城于她而言是安全的。

李磐:“我也不信邪祟上身,但我也从没听说过有哪个父皇会亲自提着剑追杀儿子的,要杀就不能用个体面点的理由吗?他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不会真的是发疯了吧?”

楼雪萤忽然心中一动,鼓起勇气道:“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真的有邪祟呢?我的意思是,陛下或许对太子早有不满,想要除掉太子,只是出于理智没有动手。但因为邪祟作乱,所以一时迷了心智……”

李磐诧异地看着她:“你还信这个?”

“不,我就是在想……”楼雪萤磕磕巴巴地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比如说迷惑人的心智……又或者……能让人知晓一些别人不知晓的事……也可能有什么别的作用……总之,你想过这世上可能有类似于鬼神的力量,能实现人力做不到的事情吗?”

李磐笑道:“若真有鬼神的力量,那我看大家也不用干别的了,每日诚心诚意向鬼神祈祷吧,让鬼神去帮自己做事就行了,还自己努力干什么?”

楼雪萤垂下眼睛:“嗯……你说的也是。”

李磐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让陛下同意我带你回西北。”

楼雪萤立刻抬头,期待道:“什么?”

李磐:“我爹是秋天走的,算算日子,也快给他上坟了。既然陛下能被邪祟上身,那我被我爹托梦,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我就说我爹斥责我无妻无后枉为人子,都快到忌日了还不见我的人影,所以我一定得带新妇回去给他过过目,省得他再骂我不孝。”

“啊?”楼雪萤愣道,“你这样编排你爹,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我每年给他烧那么多纸,也没让他帮什么忙,他这次就忍一忍吧。”李磐耸了耸肩,“而且陛下和太子现在关系正敏感,陛下要是不让我带新妇回去尽孝,那就是他让臣子不孝,那太子也不孝,可不能怪别人了。”

楼雪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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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法事办完,太庙也重新办了献瑞祭典,宫中早朝便恢复如常。

景徽帝高坐龙椅之上,一如既往,神色平和,仿佛一切怪事都不曾发生过。立在群臣最前列的太子也依旧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父子二人偶有对话,也只是正常讨论政事,并无半点龃龉之色。

但是下了朝,景徽帝批了几本奏折,却越批越不悦,问郑公公:“为何这些人专门写本奏折,却正事不说,只让朕注意龙体,多看太医?”

郑公公道:“许是担心邪祟未散,影响陛下身体吧。”

景徽帝冷笑一声:“说实话。”

郑公公噗通一声跪下,低头道:“不敢欺瞒陛下,近来朝中有一些传言,说那天的邪祟之说只是假托,实际上是陛下得了癔病,这才会莫名要杀太子殿下……”

“谁传的?太子?还是皇后?”景徽帝寒声道。

“这……这……”郑公公为难道,“癔病这话的确是太子殿下最先说出来的,但那天东宫里那么多人都听见了,很难说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景徽帝将朱笔一掷,雪白的奏折上顿时划出一道鲜红的痕迹。

“你是不是也觉得朕有癔病,朕疯了?”景徽帝冷冷地盯着郑公公,“朕还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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