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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地观察着她,从激烈抗拒到麻木无视,从麻木无视到偶有反应,所有微小的改变,都令他欣喜若狂。

到了第二年春,在她母亲进宫探望不久后,她对他的态度终于彻底松动。

他无法忘记那个春夜,小雨沥沥,他到她宫中小坐,为她弹了一支他最近新谱的曲子。弹完之后,他端详她的反应,见她似乎并不喜欢,不由心中失望。又见时间不早,便打算起身回去了。

谁知身后忽然响起她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夜深雨重,陛下不妨在此歇息吧。”

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撞进一双雾蒙蒙的眼眸中。

当夜,他与她同榻而眠,心中是无限的感激与喜悦。

他以为从此以后,他们终于可以长相厮守。

……

“郑瑞,郑瑞!”

候在殿外的郑公公听见皇帝的喊声,又忙不迭跑了进去:“老奴在!”

真是奇了怪了,陛下才刚刚把他赶走,怎么这么快又把他喊回来了?

他跑到龙榻边,却见帷帐低垂,遮住了里面帝王的面容,看不分明。

“明日罢朝。”景徽帝低声道。

“是,老奴这就让人去传话。”郑公公道,“太医们也说了,陛下这几日最好静养,老奴还怕陛下心系国事非要上朝,还想着如何劝陛下呢。”

景徽帝又低沉道:“你可还记得大长公主第一次办赏花宴,是什么时候?”

郑公公想了想,回答:“似乎是三月十九?那天下了大雨,太子殿下差点儿就不想去了。”

“去查,楼家三小姐那一天为何没去赴宴。”

郑公公心里一个咯噔:“陛下还要查武安侯夫人的事?”

帐中人抬起头,目光越过帷帐,冷冷瞥来一眼。

郑公公咽了咽口水,改口道:“老奴不知楼小姐也在大长公主的名单之上,这便派人去查。”

他等了一会儿,没再等到其他吩咐,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药已熬好了……还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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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吧。”景徽帝顿了顿,又道,“再将太医院、御膳房,以及其他经常能接触到朕的地方,统统清查一遍,里面若有人与皇后或太子有来往,无论疏密,立刻找个由头撵出去。”

郑公公一惊。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陛下怀疑皇后和太子要对陛下不利?难不成今日的吐血昏迷与他们有关?这、这……

事关龙体国祚,非同小可,郑公公掩下心底惊骇,匆匆告退。

景徽帝一夜未眠。

天亮之后,他刚用完早膳,便听郑公公来禀:“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听闻陛下龙体抱恙,特来探望,陛下……是见,还是不见?”

景徽帝举着茶盏,遮去唇角一抹冷笑,道:“见。”

皇后与太子很快便走了进来。

“陛下。”皇后在他身旁坐下,关切地看着他,“前几日见陛下还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就病了?太医那边怎么说?”

“父皇连早朝都取消了,莫非病得很重吗?儿臣看您气色还是不太好,要不先回榻上歇息吧?”太子亦是担忧。

景徽帝静静地看着他们。

皇后端庄雍容,太子温文尔雅,一切看起来都如此完美,无可挑剔。

是啊,前几日还好好的,他甚至还能与他们有说有笑地在同一张桌子上共进午膳,如今却只剩下了无穷的怨恨。

他恨他们胆大包天,弑君夺权,亦恨他们,连他临终的心愿,都不肯实现。

但他也知道,若不是他有错在先,他们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然而,他的错,难道真的有大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吗?!

他是对簌君极尽宠爱,可即使没有簌君,他也有其他后宫嫔妃,皇后从未置过一词。而纳簌君为妃后,她的所有份例皆是按照贵妃规矩,没有一丝逾越的地方,而那些贵妃所拥有的珍奇赏玩,在皇后宫中,更是只多不少。

他与皇后少年夫妻,虽非倾心相爱,但也算相敬如宾。他知道自己对皇后有所亏欠,所以便会想办法在其他地方弥补,他对她越来越明显的干政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希望她找点别的事做,别把簌君放在心上。

况且,皇后干政,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太子而已。他虽夺了太子的心上人,也对太子的屡次挑衅深以为恨,但却始终没有想过要废了他。

他是他的嫡子,从出生起就被封为太子,他看着他从牙牙学语到出口成章,看着他从满地乱爬到风度翩然,他曾真心喜爱这个儿子,花费了颇多心血,才将他培养成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每一个见到太子的大臣,都无一不夸他聪慧温和,知礼懂事。

他并不想为了一个女子,就彻底与儿子翻脸,更不想因此导致朝局动荡,引发祸乱,让他成为大岳的罪人。

所以他也对太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他们都对他做了什么?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他本以为他们已经放下,已经不会再追究往事,可当他毫无预兆地在某日早朝之后昏厥,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衰竭,而太医院却束手无策之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从不曾放下。

他的报应,来得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哪个时候、哪个地方开始对他下的手,但他已无暇再去反抗他们,只想求他们再让他见簌君一面。

可他们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簌君是真的无法前来,还是不想前来,已经不重要了。当皇后故意对他说出那一句“贵妃自己不想来”时,便已是在报复他,要诛他的心。

而他所以为的,那个只不过是暂时对他有怨、但终究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太子,竟敢背着他,行如此狂悖逆道之举!

重活一世,他绝不可能再对他们如此宽容。可当他们以这样茫然的目光看着他时,他又感觉一阵深深的无力。

这一世,太子没有对簌君一见倾心,他也没有夺人所爱,皇后还尊敬着他,太子还爱戴着他,他就算现在就把他们两个杀了,又能如何呢?!

簌君,已经被他亲自赐婚给了武安侯!

他难道还能杀了武安侯不成?到了年底,其他部落侵扰边境,还需武安侯亲自追击,才能安分!

他上辈子强娶了太子的未婚妻,便招致太子那般狠毒的怨恨,这辈子他若是又强夺了已为人妇的武安侯夫人,谁知道武安侯又能做出什么事来?太子尚需时日谋划,但武安侯不一样,他振臂一呼,那可是真有数十万大军响应的!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一世事情发展的路径,与上一世完全不同?上一世,簌君与武安侯根本素不相识!

她与武安侯的因缘,都是来自广平郡公府上那次落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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