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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饰的痴迷目光,他此刻的模样,倒真像个忧心弟弟晚归、操碎了心的兄长。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他终究没敢触碰江昭生的脸颊,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厚实的围巾拢好,让布料只包裹住下颌,完整露出那双在月光下愈发剔透的蓝绿色眼眸,“还好,你还是回来了。”
江昭生没有抗拒那带着对方体温的织物贴上皮肤,他只是在冷静地思考——这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针对他的计谋,边泊却依然选择了接受。
站在边泊的立场,其实不难理解。他明知江昭生此行必然有诈,但在那份疯狂爱意与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驱使下,他依旧选择了纵容与溺爱。
他们这群人,仿佛一旦将自己摆在“监护人”的位置上,就会自动变得盲目......江昭生暗忖。
可惜,边泊没有沈启明那样的“好运”。这一次,江昭生归来,是真正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外面很冷吧?我为你炖了汤。”
阿纳托利不在场,边泊似乎也冷静了许多,或者说显得正常了许多。
一踏入餐厅,江昭生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周围空无一人,那些往常如影随形的下属呢?
“如果你是在找这里的人,”边泊推了推眼镜,语气平常,“他们去抓‘小偷’了。”
沈启明。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探究,试图从江昭生脸上找出些许异样。但江昭生早已与那个男人做过告别,此刻也只是拿起桌上的餐巾,姿态优雅地擦了擦唇角,低声评价:
“......难吃。”
边泊反而愉悦地笑了起来,看来他的预料没错,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他亲爱的弟弟身上。
“嗯,”他厚着脸皮附和,“不然怎么证明是我亲手做的呢?”
“好了,昭昭,不能再任由你拖延时间了。”
“——我吃饱了,”江昭生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一起散散步吗?”
“当然可以。后花园里装了恒温系统,不过......”边泊话锋一转,“需要换身衣服。”
果然,说他正常都是高估了。江昭生腹诽,这中二病怕是治不好了。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你的意思是?”
边泊指向旁边悬浮衣架上挂着的一件衣物——那是一件做工极其华丽、洁白无瑕的纱质长裙,款式神圣而复古,带着某种献祭般的仪式感,介于婚纱与圣女袍之间。
“换上它,”边泊的邀请带着不容置疑的试探,“陪我出去走走。”他想看看,他的“小鸟”是会暂时收起利爪,顺从地披上这层伪装,还是会立刻撕破这脆弱的平静。
江昭生的目光掠过那件白裙,蓝绿色的眸子里波澜不惊。他微微颔首,用听不出情绪的平静语调回答:
“好啊。”
这出乎意料的顺从,让边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深的满足感淹没。
他亲自目送江昭生拿着衣物走进卧室,看着他换上那身白裙。墨色的长发垂落在洁白的纱料上,极致的色彩对比,勾勒出一种兼具纯洁与诱惑的惊心美感。
边泊伸出手,牵起江昭生微凉的手,如同引领迷途的羔羊,在空旷的回廊里缓缓漫步。
江昭生始终沉默,仿佛真的只是在进行餐后消食。最终,还是边泊先沉不住气,打破了寂静:
“昭昭,过去那些不愉快......”
见江昭生脚步不停,他只能小跑两步跟上,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沈启明对你的扭曲,徐凛他们的觊觎,还有你那个可悲的母亲。都忘了吧。”
或许是被这话语刺痛,江昭生忽然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边泊看着那白纱裙摆在眼前翩跹舞动,恍惚间,竟生出一种孩童时期追逐蝴蝶的兴奋与残忍。
美丽的翅膀在眼前煽动,孩童的心思总是纯真而残忍的——因深知实力的悬殊,即便将美好脆弱之物摧毁也在所不惜,只为换取片刻的独占。
他们对江昭生所做的一切,与这生来便携带的、纯粹的恶,又有何区别?
拼尽全力挣扎,最终只落得残破的翅膀,这难道是蝴蝶的过错吗?
“我们可以把那些肮脏的记忆统统‘斩断’,从你的童年开始,直到你遇见我之前……”
“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完美的人生起点。这一次,我会是一个真正的、完美的监护人,绝不会重蹈沈启明的覆辙……”
江昭生沉默地听着,目光却如最冷静的猎手,不动声色地评估着周遭环境。若边泊能从那自我感动的泥沼中挣脱,直面这双眼睛,便会惊觉,这哪里是什么被戳痛伤口的恼羞成怒?分明是猎豹在发动致命一击前,为冲刺所做的最后热身。
边泊一路小跑,缀在那飞扬的裙摆之后,直到前面的人终于放缓了速度。
他们停在了一处熟悉的、有着巨大彩色花窗的厅堂前。
江昭生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指向那扇在幽暗中反射着冰冷月光的窗棂:
“那里……是不是上次,你‘审判’商宴的地方?”
边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仿佛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藏品:
“是。很漂亮的教堂式设计,对吗?你喜欢?想进去看看吗?”他乐于见到江昭生对这里产生“兴趣”,即便这兴趣可能包裹着不祥。
江昭生没有回答,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主动迈步,走进了那片被花窗切割得光怪陆离的空间。他站在光影交织的中心,白裙曳地,背影对着边泊。
眼前这幅景象,宛如一场梦幻而诡异的婚礼。白纱裙在稀薄的月光下晕开朦胧圣光,“圣女”静立于石膏雕像之间,面朝着空无一人的祷告台。巨大的花窗将月光折射成七彩光斑,跳跃在他柔顺的发丝与洁白的裙裾上。
然后,他缓缓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了雕像手中那柄作为装饰的华丽花剑。
他执起剑,高高抬起。剑尖在斑斓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反射的寒光恰好掠过他剔透的、翠玉般的眸子。
“边泊,”江昭生的声音清晰、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既然你给了我‘圣女’的名头,让我站在这个地方……”
他手腕一沉,剑锋稳稳锁定目标。
“——那么现在,轮到我来审判你了。”
边泊先是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嘴角刚想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却骤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被一股无形而庞大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
是“蜂后”彻底觉醒后的领域压制。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而江昭生,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那柄装饰用的、不知何时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