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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陈列着各式优雅的裙装,最引人注目的是橱窗里和中央展台上一件极其奢华、工艺精湛的婚纱。它被用心布置在盛开的绯露花丛中,在灯光下好像带着圣洁的光芒。

店员见他们对女装似乎有需求,主动上前热情介绍:

“晚上好,先生们。是为哪位女士挑选礼物吗?我们店内的晚装系列非常齐全。如果你们有爱人,可以带她们一起来店里,最近最受欢迎的,还是这款由‘王后之心’工坊特别定制的巡展婚纱呢!”

江昭生心中一动,顺着她的话问道:“巡展婚纱?”

“是的,先生!”店员脸上洋溢着与街上行人无异的兴奋笑容,“您二位刚抵达海德拉吧?难怪不知道!这是我们索莱尼亚举国欢庆的大喜事!我们尊贵的国王陛下下个月即将大婚,新娘是德洛佩斯公爵家的长女!这件国宝级的婚纱正在全国巡回展览,让所有子民分享这份喜悦。”

“今天刚好在我们店展出,虽然只是仿品,全国上下都在用盛开的绯露花为他们祝福呢!”

原来如此。

这倾城的花海,这满城的欢庆,这空气里甜腻的芬芳,都是为了这场王室婚礼。

而沈启明的葬礼,竟与这场举国欢庆的盛事撞在了同一时期,同一片被粉色花海笼罩的土地上。

红事和白事,荒诞地同时交织。

江昭生与秦屹川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警觉。

皇室联姻...对他们的行动无疑又增添了新的变数。

江昭生并非第一次扮作女装。甚至最初提出这个离谱主意的,正是秦屹川本人。他在训练室朝江昭生伸出胳膊,倒三角形的麦色小臂和江昭生匀称的白皙胳膊形成鲜明对比。

“小胳膊小腿,”他摇着头点评,嘴里“啧啧”称奇,“就没想过换条路子?你这底子扮成女人,怕是没几个人能看穿。”

那时百无禁忌的江昭生只觉得这主意缺德又好玩,况且还有什么比让目标爱上自己、再亲手解开伪装更具戏剧性?于是他真的去试了。

结果......就招惹了塞缪尔那么个甩不掉的麻烦。

时隔很久再次乔装,在所难免地有些生疏。江昭生坐在宾馆房间的梳妆台前,身上那条黑色长裙背后的拉链还没拉上,布料松垮地敞着,露出一片莹润的背脊。他的长发被随意扎成高丸子头,单从背影看,就已经足够以假乱真。

他有些头疼地拆开那些气味浓烈的化妆品盒子。虽说目的是不被人知道身份,但顶着太丑的妆面肯定会更引人注目吧?

正发愁时,已换好一身笔挺西装的秦屹川走了过来。他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那片裸.露的肌肤上撕开,从江昭生身后探过身,自然而然地拿起了那支黑色眼线笔。

“我来吧。”

“你?”

江昭生难掩惊讶,甚至下意识想将化妆品夺回来。可一想到“永恒信托”那件事,生怕对方再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终究只是扭过头,抿唇不语。

出乎意料的是,秦屹川的手法远比他想像的更娴熟。

当他的下巴被对方指尖轻轻抬起,被迫与镜中人对视时,江昭生心里猛地一惊——镜中那个眸含秋水、眉目柔婉的女人,是谁?

眼线并未刻意拉长上挑,而是依靠眼影巧妙晕开,柔和了原本过于清冷的眼型,衬托出几分杏眼的朦胧温情。卧蚕被淡扫而过,眼睑上是稳妥的大地色系。秦屹川甚至用棕色调的眉粉遮盖了他原本锋利的眉峰,描摹出弯弯的形状。

唇线笔落下时,微痒的触感令江昭生难以抑制地想躲,可秦屹川的手掌就稳稳托在他脑后,避无可避。

他分明察觉到了江昭生的不适,勾勒的动作却反而加重了几分,圆钝的笔尖反复碾过敏感的唇缘,如同一种漫长的、无声的折磨。

“等等......”

秦屹川装作没听懂似的继续勾画,直到对方眼里全是不耐烦才停笔:

“怎么了?”

他承认自己有些私心,发现江昭生逃避他的告白后有些得寸进尺,甚至忘乎所以,直到被对方冷冷看进眼里。

秦屹川把他画得太像个妖精了——嘴唇像玫瑰花瓣般红艳饱满,眉毛细长弯曲,横在一双柔情的杏眼上,连鼻头都被扫得圆钝了些。鬼使神差地,秦屹川想起了那个“王后之心”的婚纱。

如果昭昭做新娘...大抵也值得举国上下用绯露花装点庆贺。

“委屈吗?”江昭生忽然面无表情地发问。

“什么?”

秦屹川握着口红的手顿在半空。

江昭生一把夺过那支口红,反手扯住他耳朵,迫使他弯腰低头。此刻二人一坐一站,秦屹川只要再低一寸,就能吻到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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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方的眼神疏离得能把人冻僵。

“为我九死一生,为我倾家荡产,钱也没了,身无分文......”

江昭生声音很轻,把口红抵在他下唇,没什么技巧地来回涂抹着。男人坚毅的脸上突兀地出现口红的色彩,显得格外刺眼。

秦屹川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任他在自己下唇毫无章法地涂抹,他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可怜透了?简直是天下第一情圣,怎么会有人这么懂得去爱人?江昭生,你真是幸运——对吗?”

“不......”秦屹川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任由他动作,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这是报复——口红反复涂抹,指责他用唇线笔“戏弄”自己。

“我有因为你的付出得到什么好处吗?”

“你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我也有自己的困境,这些并没有因为你的自我感动式牺牲而改变啊。”

江昭生手下愈发用力,口红不堪重负地微微断裂。

“白誉说得对——你就是靠自我伤害来博关注的小孩。”

最后,他将那点残红重重点在秦屹川鼻尖,就像小丑滑稽的妆饰。

“我还没沦落到,需要对每个雄性的求爱都感恩戴德的地步,”他甩开那支残破的口红,随手拿了另一支,草草抹过嘴唇,覆盖了先前过于秾丽的色彩,抿唇、合上盖子,声音冰冷:“滚吧。”

秦屹川顶着一脸狼狈的红痕,愣怔原地。江昭生也不急,他发疯一次,自己就敲打一次。

他转身望向落地镜。

一袭剪裁极佳的黑色哑光欧根纱长裙,完美地勾勒出他偏于纤细却不失挺拔的身形曲线,高领设计巧妙地遮掩了喉结。裙摆长及脚踝,搭配着一双与他原本尺码相符的、款式优雅的黑色低跟鞋。

最大的变化在脸上。

戴着的深棕美瞳掩盖了他原本独特的蓝绿色眼眸,化作一片难以看透的朦胧。最终,江昭生戴上一顶垂落致密黑纱的钟形帽,纱帘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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