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6
没想好怎么回答,身边的苏轼就替他回答了:“我们是能帮你的人。跟张家?的关系嘛……他邀请我们到他家?做客。我们在路上看到你倒在地?上,就把你搬回来救治了。”
所谓的“他”,自?然?就是张家?的主事?人。
扶苏刚想用方言给翻译一遍,女子就反应极大,死死盯着苏轼,眸中浮现出浓重的警惕之色:“你们和张家?是一伙的?!”
“等一下?你听得?懂大宋官话?”
“我父给大宋盗过马,我自?然?听过许多大宋官话。”
啊,那就是自?己人啊。
扶苏循循善诱:“那你或许也听说过‘王大人’这个名字?”
几年前,王安石奉旨在边关走私北马,可?是把一个地?方的资源薅干净了,再去开启下一片地?图的。换句话说,他几乎和当地?的所有马贩子打?过交道。
果然?,女子的眼神变了。她来回打?量着扶苏和苏轼:“你们是宋人?”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女子几乎卸掉了肩膀上所有的重量:“我等的就是你们。”
“啊!?”
扶苏和苏轼讶异地?叫出声。本以为是好心救助的路人呢。原来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转念一想倒也不?奇怪,人家?是在官衙下面晕倒的,官衙被谁控制着?大宋的军队啊。要是及时补上县令和师爷,早就开庭审理了起来。
如今,倒也算歪打?正着。
苏轼也反应了过来,笑着对扶苏道:“正好,我们也当一回县令和师爷罢。”
扶苏斜眼看去,嫌弃道:“你就不?能有点出息,自?己当一回青天吗?”
转过头和女子说话时,则换了副轻柔和煦的语气:“你有什么冤屈,还有你身上这副孝是怎么来的,可?以一并同我们讲讲吗?倘若确有其事?,我们必当竭尽所能、为你伸冤。”
他隐隐有所预感,女子要讲的故事?,或许非比寻常,甚至牵扯到两国之间。
女子早在两人承认自?己国籍时,就暗暗下定了告知的决心。她再没脑子也有眼力?儿见,看得?出扶苏的头发、牙齿、言行举止都非寻常人家?之子。这样?的人承诺的“竭尽所能”,比她一开始预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
她顿了顿,说出了了埋在胸腔准备了千百遍的那段话:“我叫段银儿,是怀仁人,我阿爹也姓段,他是县里最大的……盗马贼。”
听了女子的讲述,扶苏眼神微妙地一闪。倒不是因为她的废话文学。只是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盗马贼、姓段……这父女俩不?会是《水浒传》里一百零八好汉中,排名最后?一位,诨名为“地狗星”的段景住的先人吧?
“然?后?呢?为什么你说‘曾’?后?面发生了什么呢?和张家?有关吗?”
心中胡思乱想着,但扶苏面上仍表现得?专注而关切,循循地?诱导着段银儿接着往下说。
“我阿爹早年受过一个宋人的恩惠,对宋人极有好感。几年前,王大人派人来我们边关寻良种马时,他又有些门路,就和王大人搭上了线,赚到了一笔钱财。”
“但这事?到底危险,本打?算金盆洗手?不?干的……却被张家?半路截了胡。”
“嗯?”
说到此处,段银儿机械地?咬唇,用的力?气让扶苏怀疑会把她的嘴唇撕裂:“张家?原先也是靠略卖起家?的,但他们比我们脏多了。我们运的是畜生,他们运的……却是活生生的人!”
“什么!”
扶苏倏然?惊叫出声。段姓女子一番话,立刻想到了阿菩、阿余等三位被拐卖到汴京来的可?怜辽国女子。
当年王安石到了辽宋边关,头等任务可?不?是买马,而是清理边关中忙着遮掩、经营略卖人口的蛀虫。宋国这边的清理干净了,辽那边的却鞭长?莫及。
难道说,就是这张家??
W?a?n?g?阯?发?B?u?页?ì???????ē?n???〇????5?.???ō??
扶苏平复了一番心情:“你继续说。”
段银儿说道:“那张家?毕竟也知道拍花子不?光彩,又极为眼红我阿爹的生意。然?后?他们就设计杀害了我爹,领着他的尸首去衙门检举,和县官儿瓜分了他们的家?财。然?后?自?己再也不?干拍花子的活,改领了我爹的门路,继续和宋人贩马去了!”
“我那时什么都不?懂,真以为阿爹是意外溺水而死,后?面还是阿爹相熟的朋友看不?过眼,告诉了我真相。”
“但我那时候势单力?薄,没法?子和张家?对抗,只能暗中搜罗他们略卖人口、还有杀害我阿爹的证据。”
“但你不?仅收集到了证据,还等到了宋军过来,收拾了怀仁的县官,替你报了一半的杀父之仇。所以,你想重新让宋人给你主持公道,把张家?也解决了。”
段银儿果断点头:“是!”
于是,她和苏轼立刻双双转头,看向了扶苏的方向。段银儿也看明白了,扶苏虽然?看上去年龄最小,却是在忙前忙后?的所有人中地?位最高的人,没有之一。也唯有让他“竭尽全?力?”的承诺兑现,自?己背负的冤屈才有昭雪之机。
所以,扶苏会怎么做呢?
他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旋即招来一直等在门外的内侍:“你去传我的命令,集结二百人、带上武器,立刻把张家?宅邸包围住,不?许人出入。”
苏轼吓了一大跳:“啊?”
直接派兵围住住宅?要不?要这么大手?笔?
段银儿也明显呆住了:她猜到眼前之人并不?势单力?薄。但是直接调兵包围张家?府邸?还是太超出认知了。能口头调兵的都是什么人啊,难道说,她今日撞上了大运……
扶苏此刻却转过头来,对着她说:“你身体还好吗,可?以行走吗?若还是不?行,就躺在此间休息,我派人去你藏着证据之处,把那些证据取出,和张家?的主事?人当场对峙。”
苏轼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好!这个他爱看!
扶苏又对着段银儿一脸认真地?说:“若对峙的结果出来,你原是在说谎意图污蔑张家?,那我亦不?会轻饶。所以你可?想好,现在喊停,我就权当没这回事?。”
段银儿咬牙,斩钉截铁:“我要去拿!”
旋即她说出了一串地?址,竟是在城中一处书局中。她不?好意思地?朝扶苏解释,这是她提前想好的退路。倘若她戴孝伸冤不?利,以至于身死,这份证据就托付给书局印刷成?册,广而告之。
为此,她花光了全?部的家?当。
听得?苏轼啧啧有声:“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手?段呐。”
再往前说,身怀父仇但隐忍不?发、蛰伏数年收集证据、找准时机戴孝伸冤……又有哪一件寻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