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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喂!)。要?是涉及到天下民生的大事?……呃,他还真做不出来?。

扶苏的脸色倏然变得惊恐。

糟糕!官家不会也?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刻意转移话题、吸引他注意力吧!

很有可?能!

扶苏看?向仁宗的目光倏然变得警惕。

如果头顶上有兽耳的话,恐怕此刻已经毛茸茸地耸立了起?来?。

仁宗:这小子,又想到哪里去了!

他甚至还有心思反思了一下自己:朕到底做了什么傻事?儿,才会被肃儿先?当?成傻子,再?当?成洪水猛兽?

眼见着再?不表明态度,儿子就要?冲着自己呲牙咧嘴了。宋仁宗当?即不再?犹豫,一把捏住扶苏白馒头般暄软的小手?:“走罢,朕带你去个地方?。”

扶苏:???

你先说好要去哪儿啊?

他先?是紧张了一阵子,生怕仁宗先?下手?为强,把他带到紫宸殿文武百官的面前,拉着他的小胳膊,高声一呼:“这就是你们的太子,诸爱卿都来?拜见太子吧!”

直到扶苏发现仁宗的方向与紫宸殿截然相?反,路上的人影儿也?越来?越稀疏,才悄悄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越来?越疑惑,这条路从前怎么没走过?宫里居然还有他没去过的地方??

一刻钟后,目的地到了。

匾额上写着“奉先殿”三个大字。

扶苏第一个联想到的是三国。但是,吕布吕奉先?在宋朝很有人气吗?人气到皇宫里专开一间痛房……不不不,怎么可?能呢?

太离谱了,打住!

正当?扶苏脑洞乱飞之际,仁宗的神情却陡然变得肃穆了起?来?。他吩咐身后长长的仪仗一概等在外面,自己则牵着扶苏的小手?,缓慢地跨过奉先?殿高高的门槛。

奉先?殿建得高大而空旷。殿内最醒目的是三幅巨型的肖像画,平整而服帖地悬挂在墙壁上。每一幅画都有两三人那么高,需要?来?者高高抬头才能看?清画上全貌。

画像上的人皆穿宋制的龙袍,彼此的五官既有相?似、细微处又各有不同。每个人积威深重之姿都被十分精当?纯熟地勾勒出来?。散开的余波悉数逸出在空阔的正殿里。

“哎呀……”

扶苏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

西方?的教堂喜欢在墙壁上绘制巨幅的宗教油画,以达到震慑信徒心灵的效果。在他看?来?,这座宫殿的布局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扶苏突然明白了“奉先?宫”的含义?:原来?不是吕布字奉先?,而是供奉祖先?的意思。难怪他之前一次都没来?过,这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呀。

“认出来?了?”官家眉眼含笑。

“嗯。”扶苏点头

宋朝皇室供奉先?祖的地方?有二:一是太庙,属于?正式祭祀的场所。倘若仁宗要?册立东宫太子,又或者有国家级的大喜事?,就会在太庙举办大典、敬告先?祖。

另一处就是眼前的奉先?殿。殿内不设灵位而设肖像。皇帝平日里焚香祭祖、每逢节庆时的祷告,都在这里举行。

所以,画像上的尊容不是别人,正是扶苏这具肉身的血缘祖宗,北宋王朝的前三任皇帝:太祖、太宗和真宗。庙号的全称就不念了,不然宫殿里塞不下那么多人。

宋仁宗说:“宋夏和谈是国之要?事?,原本该开宗庙祭祀的。但是昔日太宗皇帝曾以五路大军围困李继迁,后世子孙却只能以和谈占优而沾沾自喜,朕又觉得,实在没有颜面面对先?祖。”

扶苏心中暗暗道:这有什么?真宗皇帝什么实绩都没有还敢去泰山封禅,弄得后世的皇帝都不乐意去了——生怕史书上被迫和这一位齐名?,多糟心呢。

刚嘀咕完,一转头,就和吐槽对象的巨幅肖像对上了眼。

扶苏:“……”

扶苏:“咳咳咳咳咳!”

他默默地移开眼:算了算了,不吐槽了,面斥不雅啊。

仁宗见状连忙去拍扶苏的背,搞得扶苏更加心虚了不止一点。差点忘了,真宗皇帝就是官家的亲爹,他血缘上的爷爷……扶苏悄悄比划了一个用拉链封口的动作?。

“所以您带我来?这儿是为了……?”

给祖先?添堵吗?

按照北宋继承人的平均标准,扶苏自认为表现得还算个神童,但怎么说也?是个叛逆的、扎手?的神童。不想当?太子的皇子不是好后代。让祖先?们看?到了,岂不是更加糟心?

仁宗睨他一眼:“还不是皆因你‘童言无忌’惯了,连列祖列宗都敢编排?”

他一把撩起?袍子,干脆利落地在三幅肖像画前跪下了:“肃儿先?前在垂拱殿众一番言语,多有无状之处,皆是朕念其年岁尚小、优宠无度才导致的。列祖列宗倘若过耳,勿要?见怪,要?怪就怪在朕的身上吧。”

扶苏眨了下眼:他言行无状?是说辽夏大军迟早要?踏破宋土?还是暗指祖先?有眼无珠,清算人都会清算错?

好吧,确实有点。

他在现代社会耳濡目染,对鬼神渐渐失去了敬畏之心。但是古代嘛,祖先?可?不是能挂在嘴边随便编排的存在。

扶苏托着小下巴,正寻思着,自己也?要?不要?入乡随俗跟着请个罪呢。忽然,听到官家陡然沉凝下来?的语调。

“然——”

“不肖皇帝祯,以菲薄嗣祖之基业、夙夜忧勤、惧不克承,每感?于?心,未尝不潸潸汗下,战战兢兢。”

“忆昔庆历之初,西北边祸骤起?,吏治松弛、国库虚耗、民力凋敝。故纳范仲淹、富弼之言,行‘明黜陟、抑侥幸、择官长’等新法。欲振国力,复祖宗之基业。”

“然不肖子难撼风闻、慑于?群议,畏天变、惧人言,罢仲淹、富弼等能良之臣,复循故辙。每每思之,未敢不罪之。愧之。”

扶苏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越听越瞪大了双眼:官家他、他居然承认了!

竟然当?着列祖列宗的肖像,承认了幼子说得没错。他是因为扛不住保守派和官僚集团的集体压力,才会让庆历新政草草收场。

扶苏自己不信鬼神之事?,但是古人信啊,仁宗信啊!他是在以为能上达天听的前提下,说了一番剖白忏悔之语。

这是何?等淬冰砺石的坦诚!

莫说祖先?,天底下能当?着孩子面承认错误的父亲,又能数出几人呢?

扶苏代入了自己,缓缓吐出一口气。

至少他做不到。

仁宗说完之后,转头一看?,刚才的严肃郑重又破功了,变得无奈又好笑。

“朕的哪句话又把肃儿惹毛啦?”

哪句话都。

扶苏揉了下眼眶:“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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